余大人眼里的光黯淡下去,随之就振奋精神:“陛下如今可以主持殿试,说不定过得一两个月,就可以主持大朝会,到时候由太子监国,陛下只需要坐镇后方,那臣等的心,也就定了。”
皇帝摆了摆手,说:“且先不说这些,大家都看一看卷子吧。”
院正见皇帝没有休息的意思,连忙下去熬提神的汤药来。
每一届科举,录取的人数都不一样,不说先帝时期,便是当今皇帝,录取人数就从几十人到二三百人不等,分为南北中三个地域按照比例录取。
这一届春闱,录取人数为一百五十人,卷子算不上不多,在场的人,大家分一分也就看的差不多了。
秦婉直接从箱子里捡了几份卷子,没看内容,而是寻找每一份卷子跟誊抄卷子的不同之处。
好在除了笔迹不同,没有一份被人暗中做标记的,她稍稍放心,旋即又有些不解,如此说来,这次科举舞弊,不在阅卷之中,难道是在最终,中举名单之上?
那么名单最后是由谁报上来的?
卷子是如何提交的?
又是如何核对的?
秦婉的视线不由落在皇帝手边的卷子上。
皇帝察觉到她的视线,对她招招手:“来,长平,你也来看看这孙学子的卷子。”
秦婉起身上前,接过卷子扫了一眼,这是孙劝学的笔迹,且只有这么一份,而没有誊抄本,她看向余大人:“誊抄的卷子在哪里?”
余大人连忙去箱子里翻找:“这卷子臣看的时候有些疑惑所以单独放到了一旁,这誊抄的卷子……好像在箱底?”
余大人将箱子里的卷子一卷一卷往外抱,抱到最后,他愣住了。
张公公好奇探头看过去“哎呦”一声,道:“怎么都脏了?”
可不是吗?箱底不知何时染上了墨迹,下层的卷子泰半都浸在了墨里。
余大人连忙将卷子往外搬,张公公也帮忙把卷子拿出来展开,又命人拿干净的帕子过来,将上面的脏污给一一擦去。
秦婉站在一旁看着,幽幽道:“没用,若是被水浸湿了,也可以隐约看到一些痕迹,若是被油漆或者油之类的东西弄湿了,也可以想办法窥见卷子上的些许字迹或者记号。”
“可是这是墨啊,跟卷子上的墨一起,干涸后无法分辨,哪些是原有的痕迹,哪些是后来弄上去的,即便是有人在誊抄的卷子上做了手脚,我们也无法分辨出来。”
余大人瘫坐在地:“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一指秦婉:“听听长平怎么说。”
秦婉回身对着皇帝一礼,而后看着地上摊开的卷子道:“这几个学子,殿试之时要着重关注。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也或许,没有脏污的卷子上面,也会有我们不知道的痕迹存在,都要做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