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他额头,轻轻唤了句:「路泽谦……」
他喃喃道:「我在……沅芗,别怕,我在……」
接着,人便从我身上栽下去。
……
路泽谦病了。
连日劳累,外加怒火攻心,病来如山倒。
大夫瞧过,开了些药,临出门前欲言又止:「姑娘……心病呐……药石无医……」
那日我从晌午坐到黄昏,光影在路泽谦的脸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他是一种清润的美,像一弯秋月,脸上挂着病态后,更惹人疼惜。
路府不比世家,没深厚的根基。
当年路泽谦带着年幼的路秋月入京讨生活,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小厮蹲在榻前,哭得伤心欲绝,
「我们主子担了太多。如今江山动荡,谁不知道武将值钱。白小姐害怕,他便收了锋芒,心甘情愿做起文臣。如今,您还要在他心上捅一刀。小姐可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路泽谦的手动了动,睁开眼,虚弱道:「路拾……滚出去……」
室内重归宁静。
他想起来,被我摁住。
「你想喝水吗?我喂你。」
路泽谦点点头,眼神落在我身上,像看一件难寻的宝贝。
我有些难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润润喉咙,该吃药了。」
路泽谦的身子片刻僵硬,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嗯……待会儿就喝……」
「已经凉了。」我端起碗,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觉好笑,「你怕苦?」
路泽谦几乎立刻反驳我:「不怕,我喝就是。」
一场病,缓解了我与路泽谦紧张的关系。
天气渐渐转凉,路泽谦向朝中告假,在家静养。
再过两个月,便是年关。
屋中早早燃起炭火,我穿上厚实的袄子,坐在炉火边剪窗花。
路泽谦气色好了不少,便也陪着我剪。
他手指灵活修长,起初动作笨拙,被我嘲笑几次后,熟能生巧,比我的还要精致几分。
这一日将窗花给了下人,我说:「年节将至,大家分一分,贴在窗户上,讨个彩头。」
几个胆子大的丫鬟便挑挑拣拣,最后,竟是路泽谦的先被挑干净。
他目光柔和看众人散尽,眼角荡漾出淡淡的笑意,「沅芗,亏你还自诩老师。」
我揉了个纸团朝他丢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落,手腕蓦地被他拽住,我猝不及防,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路泽谦眸色中藏了欲望,语气轻缓:「沅芗,元夕之后,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