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景泠没觉着有多冷,手又控制不住往李长泽的袖子里钻,反正里面暖和,他干脆直接歪在李长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嘟哝着说:“不冷啊。”
李长泽勾住他缠绕上来的手指,把人箍在怀中,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啄了口,待要分开贺景泠又抱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拉,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放在桌上的书被碰到掉在了他们的身旁,两人浑不在意,空气渐渐稀薄,贺景泠的眼尾染上一层绯红,唇色水润而饱满,他微张着嘴喘息,李长泽的衣领被他抓的皱皱巴巴,他就借着这个姿势继续躺着,散落的乌丝被李长泽的衣服勾住也没理会。
两人就这么抱着,昏黄的烛火照在脸上,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饱含温情,谁也没开口,仿佛这样时间就能过得慢一些。
”我方才见过汤栎和刘向立了,这次平凉伤亡惨重,对百姓们的打击很大,没想到招兵一事会进展这么顺利。”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大家都懂,他们都是大齐的好儿郎,抛家舍业在平凉投军,朝廷必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贺景泠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手指抚过李长泽紧蹙的眉,李长泽握住他的手:“放心,还没到那个时候。”
贺景泠点点头,神情恢复自然:“这次我们能顺利夺回平凉是打了北晋一个猝不及防,欧阳敬文绝非善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不会善罢甘休,眼下光论兵力他们远在我们之上,若他不顾一切想要报复,我们没有绝对胜算。”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呢。”李长泽任由他枕着自己,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间,他勾起一缕贺景泠的发丝捻在手里。
“刀剑无眼,你在我才担心。”贺景泠抬头对上李长泽的视线。
“你知道的,北晋的战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比起这个,我更不想你为了我,为了大齐四处奔波。”
贺景泠摸到李长泽的手,就这么抓着,没有说话。须臾,他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渐渐收紧,李长泽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阿煊,朕不舍得。”
北风呼啸着吹了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消停下来,车马都已备好,天还未亮,远方天际吐露出一丝鱼肚白来,卢飞和于殷抱着剑看着将士们忙来忙去。
于殷:“你怎么想?”
卢飞啊了一声:“……你先选吧。”
贺景泠去兖州,身边还有韩轩,匡严礼随后也会来与他们汇合,他不用带那么多人,纪风现在去了幽州,李长泽身边需要人。而且说到底他们是李长泽的侍卫,跟着皇帝怎么也比跟着贺景泠更有前途,道理他们都懂。
当然,冲锋陷阵也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他们两个要有个选择。
“那我跟贺景泠。”于殷冷着脸道。
卢飞奇了怪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住了嘴,“行行行,让你先选你还真不客气。”他撑了撑懒腰,”既然定了,那我先过去了。”
贺景泠没过来几日,但他的大名早就在军中上下传遍了,一气运来了足够大军大半年的粮草,和李长泽合谋反攻北晋,一来平凉就助他们的皇帝拿回了平凉关,重创敌军首将。
熹微的晨光渐渐升起,守了一夜的将士并不着急换防休息。频频回头看向某处,听闻此人容貌艳绝,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智计无双,乃是那富可敌国的平贤商会的会长,他们翘首以盼想要一睹为快,最后只用余光扫到了一抹白色身影。
“不带沈木溪吗?”
“此行不想太过招摇,沈木溪给我配的药我随身带着,不必担心。”
盯着贺景泠,明明人还没走,他的心仿佛已经空了一块:“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贺景泠微微一笑,抱住李长泽,这具身体精壮健硕,每一次的心跳都那么强悍有力,他熟悉又迷恋,“我的陛下战无不胜,贺煊想去的战场你替他上,我替陛下镇守后方。”
于殷驱车离开,东方破晓,天光大亮。
兖州王家的家主是大通商会的幕后掌舵人,也是近两年北方崛起的实力不容小觑的商帮。帮会杂糅各家,其中又以兖州王家为最,王家家主王溪亭年过四十妻妾成群,花名在外,膝下仅有一子。
因为财力雄厚,王家在北方也是赫赫有名,其府邸占地极广,门楼,正房,院落无一不精致恢宏,整体布局层楼叠榭错落有致,占地广阔的湖泊更是点睛之笔,亭台楼阁环湖而建,廊桥长风,其奢华程度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韩轩不知道第几次惊叹:“这是在家里建了个大明池吧。”
于殷也看出来了,板着脸冷哼:“不过就是个冒牌货。”
贺景泠穿着一件白色春衫,外面披着银色披风,坐在两人对面一言未发,王府的管家从船头走进来:“贺老板,船到岸了,下船吧。”
韩轩收了嬉笑的表情去扶贺景泠,低声道:“匡严礼已经到了。”
贺景泠微微颔首,跟在管家后面上了岸。
“家主入冬以来偶感风寒,不宜出门,只好请了诸位老板和贺先生屈尊来府上了,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贺景泠:“吴管家客气了,贵府气派奢华早有耳闻,兖州地势靠北初春时节渭河冰层未化,贵府还能引入活水引得春花满园,景泠也算一饱眼福了。”
吴管家:“平贤商会生意遍布整个大齐,这些小玩意儿怎么入得了贺老板的眼,贺老板,到了,请。”
几人进入会客厅,入目名家字画古玩珍品点缀其间,香炉里青烟袅袅,偌大的暖阁移步换景,颇有几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