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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手中拿着树枝木棍,声势浩大,边走边齐声高呼:“暴君苛政,乱我大齐,攻伐之战,天理难容……”
那些人见到他们便一拥而上围了过来,将人堵在门口,鸿胪寺本就是皇家寺庙,里面住的不是官府中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守卫他们的官兵此刻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程有道站在众人之前,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无果,只得大声呼喊:“乡亲们!乡亲们,我是中州知州程有道,不知诸位何故要聚于此啊?”
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高声道:“原来是知州大人,敢问大人现在中州死伤惨重饿殍满地,灾民无数,为什么朝廷要弃之不顾?难道我们就不是大齐的子民了吗?”
“对!”
“就是,如果朝廷是这样的朝廷,我们还有什么拥护的必要!”
莫名闹起来的民众,出口就是这种狂妄之言,所有人都跟着讨伐,民情激愤之下,连程有道都莫名紧张,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下属官僚目无法纪敢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
“朝廷已经派了大臣和钦差来此,房屋的重建也在正常进行中,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谣传?”竟然会有这种谣传,程有道回过神来立刻火冒三丈,对着那些人质问道,
最开始说话的那年轻人道:“朝廷同时讨伐三国,打仗要多少钱?哪有闲钱来帮我们救我们?听说现在连皇帝现在都出去打仗了,大齐被几国围攻,哪里有空管我们的死活!”
“就是,到现在我们每日也只稀粥馒头,你们这些狗官天天大鱼大肉,在这里装模作样说是为了我们,可今年秋收已经耽误了,一年到头赋税一来我们该怎么办?朝廷为什么还没有下旨免税?难不成要我们明年拿命来交?”
“大齐不是只有中州,将士在外抵御外敌,陛下都亲征北境了,大灾之下免税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惯例,还怕朝廷强要了不成。”
“都说是因为我们大齐的新帝好战,惹怒上天,所以才会降下天罚,不然怎么一上位……”
“一上位就如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只见从他们那满面虬髯的知州大人身后走出来一个斯文清瘦的男子,身着旧袍却气质清冷让人不敢忽视,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冷意,只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对面的人气势便先弱了三分。
众人只听见这突然出声的男子语调平静反问道:“是胡乱征收苛捐杂税还是有过酷吏严刑滥征徭役?”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自太子辅政以来,改革吏治,轻徭薄役,中州一带多山且地势复杂,但修建驿路时依旧耗时耗资经过这里,这才有了中州商贾富甲一方一说。
他们一时答不上来,贺景泠冷笑一声,接着说:“中州地动动的是大齐的国土,诸国虎视眈眈趁机陈兵南北境,意图犯我疆土至我大齐于死地,有心怀不轨者在民间挑拨是非散播流言,这个时候谁若是感动摇人心,就是与整个大齐为敌!”
瞧着神仙似的长相,却用冰霜似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轻飘飘几句就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谁敢背上叛国的骂名!
“你——”
听他这么一说先前气势汹汹的众人顿时出现慌乱神色。
“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就是那个贺景泠,被贺家赶出家门的贺景泠,他爹都是个孬种,他还是个杀人犯,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同我们说这些!”眼见着众人脸上露出慌乱神色,最开始那个年轻人冷哼一声,大声道。
“贺景泠?他怎么在这儿?”有人立刻附和。
“对,就是,我们上面是州府大人,一个臭名远扬的商人,凭什么站在那里对我们口出狂言?”
答话的几人显然有些头脑,不在方才的话题上面继续纠缠不放,纷纷调转矛头借此重振士气。甚至越说越是激动,越发口不择言。
随着他们来的那些人被带动起来,说出口的话基本不过脑子,眼见民情激愤难以平息,一些官差看着贺景泠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程有道简直气得肺疼,他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看着下面的人,正欲说话却被贺景泠制止,他似笑非笑看着那个一直说话拱火的年轻人,问:“这位兄台认识贺某?”
那年轻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着贺景泠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食其血肉。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
也不等年轻人回答,贺景泠自顾自说道:“且不管你我是否相熟,今日之事与之站在这里的是否是贺某又有何关系?你故意煽动他们在此聚众闹事,在民众间制造恐慌,还想趁机污蔑朝廷,怎么,你背后的主子就只会这么拙劣的伎俩?拿下!”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靠近的几个差役同时出手,目标准确清晰,将人群中几个一直有意无意带节奏的人当场拿下。
没想到官府真的拿人,方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顿时被吓住,他们大多不过是受人挑唆利用,加之骤逢大变心中郁闷难平,所以轻易受人蛊惑,料想官府不会动真张借此发泄而已。
不过一见官府动真格又立刻被吓回原形。
程有道看了贺景泠一眼,贺景泠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匡严礼在后面补充道:“程知州放心,自中州地动以来人心浮动,难免有人想要从中作梗,这几个人一早就在坊间大肆宣扬逆反言论,如今抓起来也是杀鸡儆猴,借此安定民心。”
他解释的轻松,程有道和他身后的黄起光杨敬等人却听得心中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