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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偏僻昏暗的房间门被拍得哐当作响。那架势几欲把门拍烂。刘盛宁披着外衣过来,打开门见是一个陌生面孔。
“公公,晋王殿下现在正在紫宸殿,公公快些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被搅扰后显得有些阴沉的脸上才好看了点:“知道了。”
回到房中,贺元晟替他穿好鞋袜:“今夜是除夕宴,晋王这个时候找干爹是有什么要事吗?”
刘盛宁坐到桌边示意贺元晟给他倒了杯水,说:“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吗?”
贺元晟站在他身后,半张脸都埋在压得极低的帽檐下,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给刘盛宁边梳头边说:“宫中近来事多,干爹此去可要小心。”
刘盛宁欣慰地笑道:“还是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双眼陡然睁大,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不可置信地想要回头,只看见了贺元晟的半张脸。他的喉咙被尖锐的烛台毫不留情刺穿,血流如注。
烛台的下半截还被贺元晟紧紧握着,他神情漠然,冲着刘盛宁凉凉一笑,将他的脑袋摁在桌子上一次又一次面无表情地刺穿,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的动作干净而又果断,不带丝毫犹豫。
被摁住的人早就没了动静,他松了手,冷静地将手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擦在刘盛宁的衣服上,顺手替他合上了眼睛。
小太监进来,飞快扫了眼刘盛宁三不忍睹的尸体,急切道:“大人,外面已经被禁军戒严了,随我来吧。”
第85章利刃
两方争执不下,已然有了剑拔弩张的架势,李叔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没点准备又怎么可能贸然行动。
他已经走了这步棋,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李珩衍就算还有底牌,也要今日走的出去紫宸殿的大门。
李珩衍扫了一眼志在必得的李叔同,又看了眼坐在上面强装镇定的萧太后,扯了扯嘴角,朝着她拱手垂眉道:“母后,晋王几次三番岔开话题恐怕是心中有鬼,要不还是您亲口来说,儿臣身为人子是否尽到了孝道,如今您提议立晋王为太子又是否是受人胁迫。”
萧太后脸色难堪,几乎坐立不稳,想要站起身来,伸出去扶扶手的手被萧凌接住,她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萧太后,对上下面的人,道:
“今日是除夕夜宴,你们这些人不顾这么多的妃嫔命妇在场,我倒是想请问晋王殿下,太子被废才不过月余,想必晋王殿下身体康健福泽深厚,这点时日还是等得起。明王爷,王爷对太后娘娘的孝心天地可鉴,世人皆知,只是古人云君子立世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爷家事闹得满城风雨,其他方面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吧,又何必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坐在角落里的李长泽倒是难得的抬头看了眼他这个前预定太子妃又刚喜提晋王妃的女子的一眼,这脾气还真的被他家三郎说的一点不差。
萧国公脸色剧变,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竟然敢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国公夫人努力给萧凌使眼色,奈何那个姑娘根本看不见,或者说看见了直接无视。
聪明人都知道方才晋王他们和太后不过是在唱双簧,聪明人也都知道这个时候该选择明哲保身。何况还是刚刚定下的晋王妃,说这些话对她,对萧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安如意笑容浅浅,不见丝毫生气的样子:”萧家小姐性格率直,本宫喜欢。”
萧凌闻言干脆大方回答:“多谢贵妃娘娘厚爱。”
薛冼道:“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此,不知道所谓胁迫是谁被胁迫,又为何被胁迫?请明示。”
“薛冼,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为晋王作保,那么我等只要今夜能面见陛下,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自然不攻自破,就就怕有人做贼心虚,不敢让我等面圣。”萧贤举道。
“陛下数月未曾露面,一应事宜都是从晋王殿下和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刘盛宁那里得知,前朝承王之乱挟天子以令天下,如今晋王殿下拦着我等不让面圣,莫不是我大齐要重蹈覆辙?”
李叔同脸色不变,五指收紧捏的咔咔作响,仍是温和如玉:“父皇久病未愈,太医院院首章太医亲自诊脉,所有档案均记录在案,几位大人今日所言简直危言耸听。”
“对,危言耸听,危言耸听,”
“简直危言耸听。”
“究竟如何,恐怕还是要见上一面才知晓,不然以后总会有有心之人借此诬陷晋王。”李珩衍道。
“皇叔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李叔同目光森然。
李珩衍脸上毫无波动:“琮儿,皇叔这是为了你着想。”
薛冼道:“殿下……”
李叔同看着李珩衍他们,突然笑了一下,抬手挥了挥,顷刻间,利刃出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甲胄兵刃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俨然在殿外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李叔同脸上的笑意不变,声音清润温和,仿佛没看见众臣惊惧失措的脸:“今夜是除夕宴,父皇身体抱恙只好命叔同来与诸位共饮,近来宫中有宵小之徒妄图生事,为了防止宴会出现什么意外,故命禁军加强守卫。”
燃烧的火把被高高举起,在青石板路的街道上留下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影子,巡逻的禁军被奇怪的声音吸引入了暗巷,只听见几声闷响过后,穿着禁军标志的黑甲的一行人重新举起火把继续巡逻。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今夜城中又新增了好一些巡逻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