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犹惊讶:“这还是我乡试那年所作,家中贫寒,那不过是一些穷人异想天开的言论。”说罢他自嘲似的笑了下。
贺景泠:“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户,天下大同难得,但百姓想要吃饱穿暖不是奢求,富户连天阡陌,穷着却无立锥之地,《均田论》不是异想天开,是大齐急需改变的现状,当时的考官若是没有看到你文章中的价值,你又怎么拿那乡试第一。”
霍子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虽然除了读书一无是处,可也不是迂腐守旧之人。
贺景泠和霍子犹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他知道这个霍子犹适合那里:“朝廷明年再开恩科,贺某先在这里预祝霍兄蟾宫折桂。”
第81章衷肠
门刚推开里面的手就伸了出来,把门外的人往里一拉然后迅速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像是练了无数遍。
李长泽抵着他,目光黑沉沉,打量着他:“风寒好了?”
贺景泠无奈点了点头。
“人可好了?”李长泽又问。
这话问得莫名,但贺景泠显然知道他的意思。上次走的匆忙,虽然没细说,但以李长泽的敏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贺景泠的心思。
鼻间充斥着熟悉的气息,贺景泠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离贺承礼去世的那晚已经过去那么久,明明看起来早就没有所谓。
可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梦见许氏和贺承礼五官狰狞地朝他伸手,他拼命地跑,好不容易在前面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兴奋地喊着“大哥,瑶华”,他们转身的时候却冲他温柔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
他藏着的这个秘密叫他注定惶惶一生,可是什么时候,各取所需的话就悄然在他心里变了样。或许就为了这一句“人可好了”吧。
贺景泠恢复了神色,懒懒答他:“都好了。”
李长泽蹭着他的面颊:“我等你许久,去哪儿了?”
“与人相谈甚欢,回来晚了些。”贺景泠悠哉笑道。
李长泽抱着他的手慢慢收紧,语气危险地问:“谁?”
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眉骨一路向下,贺景泠拿眼瞧他,嘴角弯起:“男人。”
“男人?哪儿的?”
“你猜。”
李长泽捉住他作乱的手,用了劲儿,贺景泠抽不开。他倾身在贺景泠脖颈间嗅了嗅:“好香啊,扶风楼的男人,三郎,我要醋了。”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虽然看不清李长泽的表情,但贺景泠完全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对应上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他仰脸碰到李长泽的嘴唇,轻轻吻了上去,一触即分,像是诱哄:“别啊,我这不回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