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黄帝不禁抬起头望向天空。大帐之内,他目之所及只是大帐的顶盖。
九天玄女笑道:“大王何必纠结此事?只要我能助大王打败蚩尤即可。”
“你真有如此本事?”黄帝低下头来看向九天玄女,问道,“你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助蚩尤灭了我?岂不更加容易?”
“大王糊涂了。”九天玄女笑道,“蚩尤九战九胜,当前士气高昂、目空一切,何须求助于人?我便是助他来打大王,胜了也不见我的功劳,他岂肯将铜矿拱手相让?”
黄帝一时未想到此节,暗骂自己糊涂,又问道;“贵国本有铜矿,又再要这许多铜矿,莫非是军士过多,兵器不够?”
九天玄女看看黄帝,微笑道:“大王不必担心,我父王并无北上之意。我国需要许多铜矿乃是另有他用,并非为了制作兵器。”
黄帝这才放心,笑道:“适才只是随便问问,贵国之事我岂敢多所置喙?只是如今九天玄女如何助我打败蚩尤?”
九天玄女这才肃容道:“大王率部与蚩尤作战,只是一味硬碰蛮干。你也知那蚩尤三头六臂、天生神力,他部下尚有八十一弟兄,个个钢筋铁骨、能征善战;大王与他正面相碰,如此蛮干岂能不败?两军交战当讲究排兵布阵,谁为前军、谁为后应、谁为侧翼;谁佯攻、谁主攻、谁策应,均需有明确分工。阵型演练纯熟之后,大王挥旗,一呼百应,如此方能克敌制胜。至于那蚩尤,最后由我与他对决。”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几卷丝绢,只见丝绢上绣了山川河岳、日月星辰,每张丝绢上的星辰排布又截然不同。九天玄女道:“这便是阵法,共有九种;各阵又内含九种变化,共计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对付蚩尤绰绰有余了。”
黄帝此生率部作战,便是一马当先、奋勇杀敌,从未听说过“阵法”一词;实则他时常也感到带领数万兵马直冲而上,有时自己想法无法得到实施,致首尾不相顾、左右不相应,往往得胜之机便如此白白浪费掉了,如今听得九天玄女讲到阵法,心中茅塞顿开,喜不自胜。
黄帝走下座位,亲自跪接了九天玄女阵法丝绢;次日在军中举行盛大仪式,拜九天玄女为帅,请她相助操练阵法。
蚩尤军中连日派军士前来黄帝军前挑衅,黄帝按九天玄女所言,高挂免战牌,避不出站。蚩尤部族只道黄帝怕了,更是开心,也不十分紧逼。
三月之后,黄帝向蚩尤下了战书,约定三日之后在涿鹿之野交战。
“黄帝蛰伏三月,如今突然下战书,恐怕其中有诈。”蚩尤一个弟兄略有些担心道。
“他终不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蚩尤大笑道,“再不出战恐怕他族人都将瞧他不起。他这是没办法了,只好豁出去一战。”
“话虽如此,大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蚩尤这弟兄还是提醒道。
“呵呵,我天生神力、武功盖世,他便有些奸计又岂能奈我何?”蚩尤笑道,“只是这黄帝也是神人后裔,几近不死之身,几次三番被他逃脱,又率部重来。此番交战定叫他人头落地,永无翻身之机。”
三日之后,涿鹿之野,黄帝与蚩尤率部出战。此战对两人来说均不容有失,因此两军均是倾巢出动,各有约五万人。
两军缓缓向前推进。相隔约三百丈时,黄帝挥挥手止住军队前进,他独自打马行至战场中央。
蚩尤见黄帝军队不前,黄帝只身上前,也止住本方军队,独自上前。他身形高大,又且是三头六臂,因此上阵之时从不骑马;但他之速度却是快逾奔马。
两人来到战场中央,对面而立。正当辰时,红日初升,光耀万里。
黄帝缓缓转头看向四周。这片土地久经战争,已是满目荒凉,野草间惟见断剑残弓,另有些前次战死尚不及掩埋的军士尸体,满布蛆虫。尸体四周,鹫鸟群集。
“想不到你我兄弟一场,竟落到如此地步。”黄帝回过头来,眼望蚩尤,叹了口气道,“天下人苦战久矣。若我此战再败,我即自裁于阵前,从此天下由你统治。”
“好。”蚩尤毫不犹豫道,“若我战败,亦当如此!”
两人再不言语,各回本阵。
蚩尤阵中,战鼓响起,蚩尤与手下八十一弟兄率本部军马冲锋而出,如潮水般向黄帝军队涌来,喊杀震天。
黄帝身边一女子看着冲锋而来的蚩尤骑兵,眼中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正是九天玄女。黄帝军队未得她的号令,不动如山。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八十丈…黄帝身边军士甚至能感觉到蚩尤骑兵眼中的杀气,但仍是昂首挺胸,眼望前方,目无表情。
便在此时,九天玄女左手持青铜杖,右手高举一面青色小旗,轻轻喝道:“分!”
黄帝身边的骑兵队长见到她手中旗帜,大喝一声:“分!”黄帝身后骑兵队即刻向两边分开,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见慌乱。骑兵分开两边之后,露出了后面密布的弓兵,一个个张弓搭箭,面视前方。
此时蚩尤骑兵距黄帝军队已只有六十丈。九天玄女换了一面红色小旗,喝道:“放!”
霎时间箭如飞蝗,纷纷射向蚩尤骑兵;蚩尤骑兵猝不及防,中箭倒地者无数。蚩尤身先士卒,挥手中兵刃格开箭支继续前冲。
黄帝这边,第一排弓手放完箭便即退后,第二排弓手迅速上前开弓射箭;第二排射完也即刻退后,第三排弓手补上再射。如此三轮射箭之后,蚩尤骑兵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