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冲拱手答应,并未就此离去,又面带忧虑地问道:“使君,咱们不管张合大军了吗?”
“我军以前作战多是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不在意攻取城池,然而这次却要有所改变,我军的首要目的是要拔掉汧城这颗钉子,至于张合大军的存亡尚在其次。
不过我相信张合他们是跑不掉的,就算咱们不去追击,他也会主动地送上门来,我们有的是机会消灭他。
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你迅速派出斥候往东北方向搜索,一旦找到张合部的行踪就立即回报。”
冯冲道:“遵命,末将这就去安排。”
下午,廖化率军赶到斧山砦,杨清让他带着本部兵马驻扎在山下休整。
放走了张合,廖化甚是羞愧,主动向杨清请罪。杨清没有责罚于他,反而勉励了几句,让他安心带兵,日后会有机会报仇雪耻。
到了晚上,东面和南面一连传来三道消息,一是俞射率领的步卒大队距离汧城已不足百里了,预计后日就能抵达,二是关兴、王平他们已然率军撤离长安,在击败魏军的追兵后正在加紧赶来。
第三个消息则是关于敌人的,汧城的魏军于昨日忽然出动了三千人马,正在向斧山方向赶来,目前距离斧山已不足二十里,然而这支兵马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停留在原地按兵不动了。
“这支魏军定然是张合召唤的援兵,而且还是他知道我军数千兵马奔袭而来之前做出的决定,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让汧城的守军轻易出击的。”大帐内,杨清冷静地分析道。
廖化道:“使君说的极是,他们停在原地不再向前,看来是为接应张合他们而来。眼下张合已率部向北逃窜,为了顺利返回汧城,他必定要派人联系这支援兵。
使君,咱们是不是要派支兵马杀过去牵制住这股魏军,防止他们去接应张合。”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清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汧城的魏军好不容易出来了一部分,咱们就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又把他们吓退回城。
叔齐,速派人将此事通报给俞射、戚虎,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斜插这伙援军身后,直取汧城,切断他们回城的道路。”
“诺。”吴缺拱手应道。
一支支利箭从道路两旁的林子中疾速射出,交叉往来,几无死角,汉军遇袭之下遮挡不及,顿时死伤甚多,阵势一片混乱。
“盾牌手上前,立!”
廖化临危不乱,连声呼喊,催促盾牌手前出列阵,为大军遮挡箭雨。
很快,一面面盾牌叠高举起,魏军的箭矢射在上面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宛如珠落玉盘,清脆至极。
然而此时的两千多汉军却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首暗黑战场自己创作出来的乐曲,箭矢撞在盾牌上的声音在他们听来犹如恶魔发出的催命曲。
“不要乱、不要乱,众军听我号令,列阵迎敌!”廖化高举佩剑,大声呼喊。
这些汉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虎步军,尽管一时被打个了措手不及,可在廖化这个主心骨的指挥下,校尉、司马、屯长这些中下级军官也稳住了心神,各自约束部众按照平常操练的临阵之法一边放箭反击、一边收缩队列。
策马伫立在树丛后面的张合望见汉军渐渐稳住了阵脚,心头不由地一紧,尽管他已对廖化这个老对手打起十二分的重视,但还是没有想到汉军稳住阵势的速度竟能这么快,易地而处,自己手下这些人可无法做到这一点啊。
“不愧是诸葛亮亲手调教的精锐之师,廖化这厮虽然才干平平,但依照诸葛亮成法用兵,倒也中规中矩。不过眼下天时地利尽在我手,尔军虽强,却也要遭逢败绩。”
想到此处,张合拔出佩剑,指向夜空,高声喊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一举击败蜀军。”
他知道己方兵少是绝不能让汉军转危为安的,必须出击打断汉军布阵,将这场伏击战的优势保持下去并持续扩大,如此方不负自己精心筹划一场。
自从做出撤离横山返回汧城的决定之后,张合就一直在思索撤军的方略,大军撤退往往就是最容易被敌人击败的时候,必须谨慎对待、小心应对。
斧山砦的汉军按兵不动对己方来说自然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但横山砦这边仍有廖化率领的三千敌军在侧,大军退走定然瞒不过廖化,一旦被其缠住,再想走脱就更难了。
因此必须想方设法切断廖化部对己方的牵制,只有这样大军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撤走。
所以张合决定在撤军之前先将廖化部击败,他知汉军发现己方离开营寨后必定来追,故而行出不久就命邵横率领部分兵马佯作大队继续往北进发,他自己则悄悄引军留在后面埋伏起来。
连战连捷的汉军早已视张合大军为瓮中鳖、笼中兔,故而不免起了几分轻敌之心,见彼逃走,廖化一心想要追上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张合竟会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设下埋伏,一时不察,就此中计。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