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合在得知杨清没有连夜率军杀来之后,暂时松了口气,他已做好部署,准备带领魏军在夜色的掩护下绕道撤回汧城。
目前张合手中的兵力不足,最怕的就是两支汉军前后夹击,既然现在斧山砦那边的汉军没有攻来,那么他就有机会摆脱廖化部的牵制,顺利撤走。
到得后半夜,魏军人衔枚、马裹蹄,皆已整装集结完毕,张合一声令下,四千多兵士悄然打开寨门,往北面行去。
走了不到五里,张合便命邵横引两千军打起火把,大张旗鼓地继续朝前面进军,他本人则率领剩余兵马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隐藏起来。
横山砦上,廖化已然得知魏军弃了营寨正向北逃去,于是赶紧点起兵马下山追击。
“报,魏军已逃至十里外。”
廖化闻言心中有些着急,害怕张合就此逃脱,坏了杨清聚歼魏军的大计,遂将手一挥,高声喊道:“众军加快步伐,只要追上敌军,就是大功一件。”
众汉军听了士气大振,奋力迈开双腿,迅速追去。
“报,我军距离魏军只有七八里路了。”
廖化心中大喜,暗道自己的一番鼓励果然奏效,正欲再给众军鼓励一把劲之际,忽感眼前一花,无数光亮从双眼余角闪烁进来,晃得他急忙用手挡住。
“咻、咻、咻”
这是箭矢射来的声音!谁在放箭?
“啊、啊、啊”
耳边传来声声惨叫,廖化登时反应过来,惊呼道:“不好,有埋伏。”
张合到底是经验丰富、智勇双全的魏国名将,甫一掌握最新军情,立刻就察觉到斧山砦那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既是杨清亲自率军来袭,就绝不会没有后手,其人狡诈异常、诡计多端,非邵横、樊靖二人可以匹敌。
为了避免自己的三千锐卒平白折损在汉军手中,张合赶紧派出快马前往斧山砦传令,命邵横和樊靖立即停止攻击撤离返回,若二人来不及或者是难以撤退,也要就地立营筑寨,坚守待援。
只可惜张合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使者尚未抵达斧山砦,就在半道上遇到了邵横率领的残兵败将,去的时候整整三千人马,现在尚不到原来的一半。
“将军,咱们中计了,斧山砦那边的蜀军不止两千人,和末将手中的兵力一样,也是三千兵马,而且他们都有马匹代步,皆是骑兵啊!”邵横跪在张合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道。
张合见他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懊恼,道:“唉,此战失败皆某之过,怪不得尔等。若不是某没有将敌情打探清楚就轻率出击,尔等也不会折损得如此惨重,此事汝无需自责,起来说话吧。”
说罢,弯腰下去将邵横扶起,接着问道:“此战经过如何?尔等是如何战败的?蜀贼领兵之人是否是杨清那厮?”
“将军明见,贼军主将正是杨清,此獠先以两千军坚守关隘,引诱我等去攻,却在山下暗藏着一支骑兵。
当卑职与樊司马正聚精会神地指挥众军攻山之际,贼将冯冲忽然领着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从我军身后杀出,登时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我军阵型撕裂,陷入混乱之中。
这个时候,山上的贼军也趁机冲了下来,如此遭到内外夹击,卑职等再也抵挡不住,只得四散突围。
为了阻止贼军追击,樊司马主动请缨断后,唉,这一次若非他带着手底下的兄弟舍命拦住蜀贼,此战我军恐怕要全军覆没,卑职怕是也难以回来再见将军。唉,只是可惜了樊司马啊!”邵横悲痛欲绝地回道。
张合听得樊靖以身殉国,心里也是极不好受,一边在帐内来回踱步,一边轻轻地呼喊道:“樊靖、樊靖”语音哽咽,悲不自胜。
樊靖是跟随张合多年的老人,尽管才能不算出众,但对他向来是忠心耿耿,去年街亭战败突围逃走的时候,樊靖也在张合身边,始终是不离不弃。
二人共患难、同生死几有十载,袍泽情义深厚,不想今日天人永隔,张合想到此处是既伤心、又愤怒,忽然拔高声量,咬牙切齿地吼道:“杨清狗贼,吾誓杀汝、誓杀汝!”
这般发泄一通,张合觉得自己胸中的那股恶气喷出去了不少,眼下大敌当前、形势危急,还是要尽可能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灵广,速去唤众将过来,某要部署接下来的行动方略。我军战败,杨清这厮必会来此与廖化夹击我军,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动作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