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赵珩只觉周身暖意融融,又有人给舒筋活络,舒服得几乎睡着了,闻言反应了几息,“你说这?”
伸手一碰,不期与姬循雅指尖相撞。
后者微僵。
赵珩的皮肤湿且热,触之,实在很不庄重。
赵珩随意地拍了拍那块皮肤,“是点青。”
他之前照镜子看过,皇帝身上这块连半成都不算,只勾了个轮廓而已。
说着,又把手放了回去。
得赵珩提醒,姬循雅略略俯身,方隔着朦胧的水汽看清,他以为是伤处的位置,其实并非淤青。
长睫下压。
昔年中原诸国皆在犯人身上黥字,以做标记和羞辱,但赵珩母族是北澄贵胄,北澄人凡成人者,身上皆有点青。
姬循雅轻声道:“怎么只一块?”
为了看清,他离得便近些,冰凉的吐息落在皮肤上,凉得赵珩一抖。
两片肩胛骨颤颤,望之,单弱易摧折得可怜。
赵珩理直气壮:“怕疼,”复道:“点青多是蛇纹,以祈百虫不侵,如今朕身在中原,无毒虫噬咬之危,何需点青?”
姬循雅轻笑了声,“原来是北澄旧俗,”赵珩被弄得不舒服,他却没有善解人意地主动拉开距离,“臣先前还听闻,北澄有巫医善蛊,做出的蛊虫能让人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赵珩点点头,北澄确实有这些诡秘的玩意,赵珩登基后,大巫还神神秘秘地给过他一个漆黑的瓷罐,言之其内之物,二人同服,可共生死。
赵珩无言了半天,最后还是由衷地询问:“我是皇帝,和旁人共生死,是嫌自己命太长?”
大巫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把瓷罐往赵珩手中一塞,“这东西只要不见光,可数百年不死,陛下就收着吧,万一您后世哪位子孙是位痴心人,想与挚爱同生共死,便用上了。”
赵珩接过黑罐,偏头对护卫道:“诅咒皇室,将他拖下去。”
发间越来越紧。
赵珩只得越靠姬循雅越近。
最终,脊背撞上姬循雅的心口。
赵珩偏头,湿润的黑发不经意地擦过姬循雅的嘴唇。
湿且痒。
二人对视。
水雾蒸腾,纵然相距不远,眼神却依旧晦暗不清。
明明是水,竟令人觉得滞涩滚烫。
“几时回
()京?”赵珩缓声道,打破了这一片诡异的氛围。
姬循雅垂眸,把玩着赵珩的头发,“臣何时说要回京了?陪都风光甚佳,且清净非常,陛下身体还未好,此处正与龙体相宜。”
这是,要将他拘在陪都的意思?
赵珩一笑,“王业不偏安,将军是要同朕老死在这了?”
姬循雅亦笑,“能与陛下同死,臣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