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认真同他说话,殷无秽说什么大周,这两者有何逻辑关系。
这么多年,他竟是白教导了。
殷无秽向来聪明,擅长举一反三。政事上手极快,人情世故也日渐熟稔,许多事情一点就通,和他心有灵犀。
却偏偏——
容诀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乜着殷无秽俊美、却木愣愣的面容哂笑一声。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和殷无秽说话了。
殷无秽也才知道他的心里话,原来不让他去影响如此严峻,甚至到了香消玉殒的地步。
这样,教他怎么再拒绝容诀。
殷无秽不禁动摇了。
暂时不想再提这件事,恰逢此时药煎好了,军医派人送过来,殷无秽借机喂容诀喝,和他缓和一下关系。
一碗药闷下,苦的咂舌,容诀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含着殷无秽喂过来的糖块,嘴里有了甜味,他方才舒缓开眉目。
“天要黑了,用晚膳吗?”
这么一折腾,容诀困意全无,点了点头,先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容诀也没有下榻,殷无秽将小几搬到了榻上,他是坐在殷无秽的床榻上吃的。
用过了饭,依旧是殷无秽收拾。
他大概是自知理亏,将容诀照顾地妥妥帖帖仔仔细细的,容诀就坐在他的床上,看着他忙活。
等彻底到了晚上,容诀毫无疑问今晚就睡在这里了,再挪被窝容易着凉。
只是,殷无秽开始坐立不安。思忖片刻后,他道:“孤去你的房间睡。”
容诀不赞同地:“你让人把咱家的房间收拾了,连炭火都没预热,天寒地冻的,你是想要冷死吗?到时候龙体抱恙,反倒成了咱家的过失了。”
这话一出,殷无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他思忖要不要打个地铺的时候,容诀让到了里面。
“陛下睡外边吧。”
殷无秽当即神色一震,大喜过望,不太确定地问容诀:“孤,可以吗?”
容诀颔首,给他腾出位置。
殷无秽神色一喜,心跳加快,但他还是矜持住了,面色如常地答应容诀。
一展袍袖,在不远处的案桌坐下,先处理军务,等晚些时候,气氛差不多了再自然上榻,殷无秽构想美好。
直到,半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殷无秽桌上的军务始终没有翻动一页。
倒是容诀每个细微的表情他都注意清楚,又吩咐人点了一盆炭火,确保整个营帐都是暖融融的,容诀不会着凉。
殷无秽有点坐不住了。
容诀坐在他的床上,身上披着他的大氅,手里翻阅他的兵书,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浸透了他屋里的气息,殷无秽不禁呼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