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对此有理解,也有不解,遂静静地听周远容的解释。
周远容道,
“如果是嫁到燎戎,我孤掌难鸣,而且四面楚歌,强敌环伺,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如果我嫁给洪相林,则完全不一样。就算陇安郡王府不如陈国公府有势力,但是陇安郡王府毕竟是皇室宗亲,这些年积累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可动用的资源和力量,别的不说,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地弄死洪相林,还是不难。”
周远容尽管笑意晏晏,但是眸中却毫不掩饰闪过狠厉。
冀鋆被周远容的想法所震撼,她当时想的是,周远容从淮安候府逃婚,难度和代价都要比从燎戎要低。
冀鋆甚至还天马行空地想,或许,周远容想的是“假死”,然后,隐姓埋名一辈子。
可是,眼前这位远容县主,直接来个釜底抽薪!
这么一对比,自己的想法简直弱爆了!
可是那样的话,旸旭县主岂不是就要守寡?
周远容看出来冀鋆的顾虑,笑笑,
“守寡也总比没命要强”
冀鋆了然。
命都没有了,名节又算得了什么?
冀鋆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她的法医学老师曾经讲述过一个女孩子为躲开坏人的逼迫,跳楼摔伤了脑子,落了终身的残疾。
还有一个女孩子,跳楼摔死在了当场。
当时老师很痛心,然后是告诫她们,如果女孩子一旦必须不得不在伤害和名声之间做选择,那么一定要选择的是避免伤害。
但是在冀鋆眼中,作为一个古代人,周远容能够有此见识简直是惊世骇俗。
也难怪,在书中,整个江夏郡王府在被多方打压的情况下,还能够一点点地恢复从前的威势。可见周桓和周远容这两个后起之秀的力量,不容小觑!
因此,冀鋆想,江夏郡王府轻易不会倒,忞儿可以托付。
不过,冀鋆很欣慰的事,她不想让冀忞成为“菟丝花”一般的人儿,只能依附男人。
如今,她冀忞和周桓,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一个在表面,一个在暗处,同时向着一个目标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互相扶持,互相帮衬,也彼此借鉴,彼此互补,共同成长,这样沉积下来的情谊,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见钟情,门当户对的局限!
冀鋆顿时生出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看着冀鋆欣慰的笑容,周远容暗暗舒了一口气,其实,她是这样对旸旭县主说的,
“假如真到了那一天,要么就直接让洪相林从这个世上消失。假如没能做到,那么就让洪相林废掉,你跟他做一对假夫妻,这样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假如我们找到了方法,你一样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实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就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你从此离开京城,天高海阔,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但是从此,世上将再无旸旭县主!”
尽管直接弄死洪相林不难,但是,周远容还是想让旸旭县主做几手准备,按照最好的方向努力,按照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周远容自己经历过希望一点点破灭,最后无比绝望的过程。她知道任何事情不能一开始就觉得一定能够达到十全十美的境地。必须要留有余地,要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周远容要让旸旭县主知道,他们江夏郡王府帮助旸旭县主那天起,就站到了陈拙鑫的对立面上,陈拙鑫不会善罢甘休。
旸旭县主作为导火索,不可能独善其身。
从这一刻起,旸旭县主只有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这边,真心为礼国公府和江夏郡王府,为兄长,为冀家姐妹着想,才能摆脱她自己的困境!
留下了周远容弄来的血,冀鋆赶快去找潘婶琢磨下一步怎么办。
潘婶想了想道,
“这只是旸旭县主的血,是皇家郡主的血,可能与几位公主的情况差的不多。不过,我们还缺带着“葡涟”蛊毒的血,另外,如何催动演化,我不是很明白。圣女,就是你娘当初也不是不教我,她说,我不具备这种先天禀赋,即使死记硬背,也不会领会深意,在复述的时候,还有可能将人引入歧途。而如圣女那般有这先天禀赋之人,机缘巧合之下,甚至可以无师自通!”
冀鋆,“……”
这么神奇,有木有?
而此时,冀鋆的娘又给冀鋆捎来许多礼物,依然是许许多多的药材,还有许许多多的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土特产,这些礼物,林林总总,花样不少,让冀鋆充分感觉出里面浓浓的母爱。
然而,却也是一种爱的负担,因为冀鋆的名下没有药材铺子,不过毕竟是来自娘亲的爱,必须要好好珍惜!
于是,冀鋆让人在“好邻居”的院腾出一间屋子,里面放了几个药橱,将这些药分门别类的让潘婶儿给放放进药橱里。
至于珠宝也是单独的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