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目的地。
迷茫之际,一个身穿翠色碎花小袄的村姑,挽着篮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老先生,请问南宫家怎么走?”
南宫陆看着村姑,不禁笑了起来:“姑娘,凡京畿望族,哪个不是为大明开国皇帝,立下汗马功劳?”
“老夫是大明,为数不多知道绣衣夜行的人。”
“你这脸蛋,身段,可不是村姑该有的。”
女人流露出爽朗笑容,把篮子放在南宫陆面前,掀开上面的红布,里面放着一根麻绳,一把匕首,一个药瓶。
“都指挥使年轻,貌似癫狂暴戾,实则仁义。”
“陛下说了,身为功臣子嗣,应当留着些体面。”
“选个死法,是陛下对您最后的恩惠,请吧,南宫族长。”
南宫陆没有任何挣扎,反倒如释重负,他终于有了去处。
他拿起药瓶,拔出塞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若是有朝一日,南宫清是否也会……”
不等南宫陆说完,女人便笑着摇了摇头:“你是外戚,国公夫人和都指挥使是家人,岂能一样?”
南宫陆不再有任何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南宫陆祖孙三代的葬礼,轰轰烈烈,尽管户部极力抹黑,扬言是朱瑜夺权,逼死了南宫陆一家,怎奈何王城文人,自发为朱瑜辟谣洗白,任凭户部如何歇斯底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操办葬礼这段时间,朱瑜也没闲着,全面接手了南宫氏。
当南宫陆把账本递到朱瑜面前,查看了南宫氏的家产后,就算朱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地惊了一下。
虽然南宫家账面上的钱不算多,但各类资产却非常惊人。
全部清算下来,折合银子,共计五十二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朱瑜所知,算上局势混乱造成的通货膨胀,大明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仍旧相当于后世的一千多块钱。
哪怕是取整一千,依旧相当于五亿两千万。
常说的“腰缠万贯”,其实都是千万富翁,而像南宫氏这样的望族,自然是亿万富翁。
就算如此巨富,搁在京畿望族之中,依旧垫底,可见,这些望族苦心经营了几代人,积累了何等财富!
而这还只是京畿望族,若是天下四大豪族,以及地方的乡勇豪绅,全部拔一毛,足够利天下。
只可惜,商人不分时代,精致利己主义者,纵使看着大厦垮塌,也舍不得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文钱垫脚。
有了南宫家,蓝府的实力,才算是发生了质的变化。
朱瑜把账本还给南宫陆,轻声感慨道:“没想到,南宫家居然这么有钱。”
南宫陆满脸堆笑,尽是讨好之意:“这番财富,并非一蹴而就,早在大明开国之前,南宫家就已经开始积累了。”
“上百年的积累,也才这点钱,与其他望族相比,差远了。”
“而且这些产业,很多都是南宫氏的立足之本,所以真要掏银子,南宫家其实掏不出太多。”
闻言,朱瑜笑了:“也是,有支援国难的钱,干嘛不留着拓展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