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高声斥责与叫嚷还不如她一个眼神具有威慑力。
以前女子地位低,即便出嫁后,在夫家也通常是不被记述在族谱中。
即便记录,在族谱中的记下的信息也极少,通常只记录她的姓氏,而不记录她的名字。
陆幼卿估计母亲生前并未诞下男婴,只剩下一个外嫁女,根本没有资格被记录进程家族谱中。
即便记录了,在程家家谱中也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程陆氏,可程陆氏可以是千千万万人,谁又知晓陆思凝是谁。
她过世了,牌位上依旧没有自己的名姓,只有冷冰冰的‘程陆氏’三个字,是程理的附庸,而永远不能是她自己。
“那我也不许!别以为你如今位高权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若是想以权压人,我便弹劾你不尊礼法孝悌,看看满朝文武怎么评判你。到时候即便是陛下想袒护你也袒护不得!”
“没有我的允许,你母亲就要永远呆在程家,生前是,死后亦是。”
陆幼卿早便料到程理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淡淡扫了他一眼,缓缓起身。
“既如此,想来程家若是不在了,估计也便无人会阻拦我了吧。”
她说这话时说得慢条斯理,语气清幽,似乎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般轻描淡写。
可是听这话的人却被惊了一身冷汗,僵立在原地。
“希望我的好父亲不会为今日的言论与拒绝后悔,我今日亲自来迎母亲牌位不成,日后怕是要让父亲亲自将母亲牌位送至陆府。”说罢,陆幼卿也不在意他是什么表情,开始往外走。
这还是她回京后见到程理,第一次称呼他为父亲,可是说出来却是满满的威胁。
陆幼卿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脚步,恍然提醒道:“说起来,盛家已被流放多日,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北朔了吧。”
程理听出了陆幼卿在提点他,若是不同意她的要求,那么今日的盛家便是日后的程家。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铁青着一张脸,极为难看。
“父亲,他这是什么意思?”程蘅围观了全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回京后的陆幼卿。
可他这个姐姐全程未分给她一个眼神,且站在她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觉得她比父亲都还要恐怖。
“哼!”程理没有理会程蘅的话,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回了书房。
他本想无视陆幼卿的话,可是他不想承认,在他内心深处是害怕的,他在惧怕他的女儿。
这个认知更让程理颓然,他可是知道当初陆幼卿为了帮助陆思静和离,是如何设计盛淮威胁他签下和离书的。
想到盛家如今的下场,再想到陆幼卿如今权势更甚从前,程理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