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宬被请进花厅的时候,詹景华已经身姿如松的站在花厅的正中间,穿了一身黑色斜领直裰外罩一件银色绣兽形图案的大褂,乌黑的发拿一根白玉簪簪着,本就阴郁的五官因着这一身妆扮越发显得凌厉迫人。
四目相对,苏宬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皮笑肉不笑,说道:“好久不见,候爷可好?”
詹景华撩了眼皮子,目光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一番苏宬,淡淡道:“东西呢?”
摆明这是多一句话都不愿和苏宬说的意思。
苏宬笑意不减,自袖笼里抽出萧蔚的那封信,放在一侧的桌几上。
詹景华才要开口送客,苏宬却是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如同候爷嫌弃我,我其实也深深厌弃候爷,之所以走这一趟,实在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信,你已经送到了。”詹景华冷声说道。
“可,话我还没带到啊。”苏宬呵呵笑着看向詹景华,说道:“萧蔚,萧将军托我带了一句话给候爷。”
果然是萧蔚!
詹景华看向苏宬,“什么话?”
“萧将军说,他要将萧夫人的遗骸迁回萧氏祖坟,问候爷你有什么意见!”
他有什么意见?
她竟然敢问他有什么意见!
詹景华积蓄了一整夜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忍无可忍的暴发出来。怒声喝道:“你没资格问这问,让萧蔚亲自来和本候说。”
苏宬却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脸上笑容愈盛,“萧将军到是想亲自来与候爷说一声的,只是,他身负一关守将之职,不能擅自离岗。必竟大夏,并不是人人都似萧将军父子那般忠君爱国。总有那么些蝇营狗苟的人,为着一己私欲,弃天下黎明于不顾,置苍生万物于水火!”
詹景华豁然瞪圆了眸子,目光如刃的看着苏宬。
苏宬却是笑靥如花,迎着他猩红狰狞的目光,不怕死的补刀,“不过候爷也别担心,自古邪不压正,待到尘埃落定之时,萧将军必会亲自走这一趟的。”
“阿奈,送客!”
詹景华多看一眼苏宬都觉得眼睛痛,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压下恨不得当场弄死苏宬的那个念头。
他目光阴森的盯着苏宬。
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悔不当初!
不待阿奈进来。
苏宬陡然放声长笑,大步走了出去。
“都说鹤庆候胸怀若谷颇有大将之风,今日一见,可见传言有误啊!”
詹景华袍袖一挥,几上的一只茶盏迎着苏宬飞了出去。
走在苏宬身侧全神戒备的赤羽脚步滴溜溜一转,抬腕接住了茶盏,目光轻抬,看向脸色铁青的詹景华,嗤笑一声,说道:“候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詹景华微眯了眸子,目光锐利如鹰隼盯着赤羽看。
赤羽冷冷一笑,“还给你!”
话落,手里的茶盏带起一道流光,直直朝詹景华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