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祯帝刹那间红了眼眶。
他看着燕行,哆嗦着嘴唇说道:“皇弟说的话,朕信。”
燕行并不是因为想要宽慰宏祯帝才说这番话,在他心里,他是真的认为,宏祯帝足以担当“守成”二字。
只是,下一刻,宏祯帝透着满满懊悔和伤心的话声,再度响起。
“可是,朕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辜负了待朕情深意重的皇后,甚至连累了太子送命。”他看着燕行,满目疲惫,满身沧桑的说道:“朕不是一个好皇帝,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燕行一瞬哑了喉咙。
“小七,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宏祯帝捂着脸,肩膀无声的颤动着。
燕行看在眼里,胸口好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满心酸楚。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后悔了?
可是,这世上最最没用的就是这三个字啊!
詹皇会不会因为你后悔了,便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太子不会因为你后悔了,活过来。
燕行什么都没说。
他不知道怎么劝宏祯帝。
劝他说,发生的事我们无能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如果真是这样,宏祯帝又何必将自己关在奉先殿这么多天?
正是因为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所以宏祯帝才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悲伤!
悲伤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奉先殿。
“臣弟想去看看太子。”燕行轻声说道:“皇兄,你也别将自己关在这了,不管怎样,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宏祯帝点了点头,“朕知道,你去吧。”
燕行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告退,去了燕霆停灵的正殿。
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悲伤的气氛里,而燕霆住的慈庆宫则是悲伤的发源地和集中地。
悲悲切切的哭声隐隐约约的响起。
燕行站在慈庆宫外。
按礼太子薨逝,王公大臣是不需要进宫哭丧的。
但因为宏祯帝发了话,众人自是不敢有异议,按时按日的进宫哭丧来了。
“王爷?”
耳边响起一道略带犹疑的声音。
燕行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燕行怔了一怔,失声喊了一句:“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