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舒痕膏,就必须是八里国进供的?”覃偐不无感伤的说道:“这是你师兄受伤后,我琢磨着制出来的,虽然不能达到见疤就除的奇效,但除你身上的鞭伤还是很不错的。”
“那,谢谢老先生了。”苏宬说道。
覃偐摆手,目光轻抬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苏宬。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了想,苏宬接着说了一句,“您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覃偐叹了口气,神色沉重的看向苏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你这身子已经被你糟蹋的差不多了,以后成了亲,怕是于子嗣上有碍,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苏宬手里的瓷瓶“咚”一声,掉在地上铺得厚重的猩猩红毛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于子嗣有碍!怎么会这样?
“你也别太难过,只是有碍,又不是说不能孕育子嗣。”覃偐看着一瞬间呆若木鸡的苏宬,轻声安抚道:“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吃苦受委屈的怕还是你。”
苏宬明白覃偐话里的意思。
世人重子嗣,普通老百姓娶个媳妇,还想着开枝散叶代代传承,更别说身为龙子凤孙的燕行了!
本来以她的身份,想要和燕行顺利完婚,就不是一件易事。而一旦,她子嗣艰难的事情被太后知晓,这婚事便可以直接宣布作罢。
想明白这之间厉害关系的苏宬,抬头看向覃偐,问道:“老先生,王爷,他知道吗?”
覃偐摇头,“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除了我便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我明白了。”苏宬深吸了口气,强扯了抹笑,对覃偐说道:“老先生,您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覃偐看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垂了眼睑,撇过脸说道:“不想笑,就别笑,笑得跟哭似的。认真说起来,你这一身伤又是为的谁?倘若他在意子嗣胜过在意你,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苏宬点头,是的,太后也罢,宏祯帝也罢,他们的态度都不重要。关健是燕行的想法!
如果像老先生说的那样,他在意子嗣胜过于她,那长痛不如早痛,她和他之间便趁早做个了断好了。
只是,这念头才起,心里却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眼见得泪水便要夺眶而出,苏宬连忙抬起头,瞪大了眼,逼着自己将眼泪退了回去。
覃偐看得一阵心疼,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却深知,所有的语言对这一刻的苏宬来说,都太过苍白无力。
他只得轻轻的拍了拍苏宬的肩,“想哭就哭吧,哭过了,就把这事忘了,要知道,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宠了。”
苏宬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尽数被打败,猛的捂住脸,压抑的抽泣起来。
覃偐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素素听到苏宬呜咽的哭声,忍不住便一脸紧张的迎了上前,“老神医,小姐她怎么了?”
“没什么,心里难过,哭出来就好了。”覃偐说道。
素素一头雾水,还待再问,覃偐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别说了,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出去。
素素默了一默,抬脚朝屋里走去。
而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苏宬已经收拾好了情,见到素素进来,她犹带着泪痕的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抬手示意素素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