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看着苏宬离开的身影,默了一默后,抬手便给了自己一巴掌,左魔头说过,她如果管不好这张嘴,总有一天,会死得很难看。
她怎么就总是记不住呢?!
苏宬原以为,那个宅子的消息并不难打听,不想到及至天黑的时候,步崖却说周边的宅子都被云阳伯买下来了,让个管事出面租了出去,这些人重来就没见过那妇人,更别说知道她是谁。
苏宬点了点头,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事情并非是急上眉梢。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盯着皇宫那头。
步崖得了苏宬慢慢打听的话后,便退了下去。
苏宬这才正眼看向刻意离远不听两人说话的赤羽,好笑的问道:“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一样?”
赤羽叹了口气,说道:“左魔头说,我嘴太贱,如果想活得久点,最好就是多听不说。”
苏宬想起她上回被燕行责罚的事,点了点头道:“看来左奕还是挺了解他手底下的人的。”
赤羽:“……”
虽然这话很实诚,可大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实诚的话都伤人吗?
“提到左奕,我正好想让你去见一趟他,告诉他,这段时间务必盯紧皇宫。”苏宬说道。
赤羽一瞬来了精神,纵身跃到苏宬跟前,问道:“可是有消息了?要动手了?”
苏宬看了眼外面沉沉的夜色,这天是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了,才这个时辰,整个天都黑了。
詹景华沉寂了那么多久,早就憋坏了吧?
现在燕行终于离开盛京城了,他憋了那么久的火,怎么的都要泄一泄吧?
好,詹景华,现在是你我之间的较量,就看到底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苏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猜到了詹景华会动手,只是却没有想到詹景华动手的目标竟然会是……
“你说什么?”
苏宬手里的茶盏“啪哒”一声落在了地上,茶水溅了她一身,飞溅的碎瓷,若不是赤羽眼疾手快,跑到她跟前替她挡了下,那碎瓷便要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缺口。
可是,即便如此,苏宬还是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赤羽,瞪着整个人木讷的如同失了魂的广白,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师父出事了,师父的脸被毁了。”广白说完,泪水猛然夺眶而出。
苏宬晃了一晃。
却在赤羽伸手来扶前,猛的抬脚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陈伯,陈伯备车……”
马车到达覃氏药堂时,苏宬已经从最初的慌乱无措中冷静下来。
待得见到药堂外挂着的那块“东主有事,暂时歇业”时,她闭了闭眼,沉沉的吸了口气,然后将本就迈得大的步子又加大了几步。
赤羽跟在她身侧,期间几次担心的看了过来,只是,在见到苏宬的脸色越来越坚定后,她便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脑子紧跟着也转动起来,王爷才离京,小覃太医就出事,是意外,还是阴谋?
后院里。
安安静静的,只有覃偐和覃鸿雪两人闲闲的坐在桂花树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听到凌乱的步子声,两人齐齐回头看了过来,等看到鼻尖生汗,脸上却是一片寒霜的苏宬时,两人齐齐站了起来。
一个问着“元娘你怎么来?”一个问着“师妹,你怎么来了?”
覃鸿雪如玉瓷般的脸上,半张脸敷着黑黑的药膏,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对比他那半张完好的脸,苏宬一瞬间觉得鼻子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般,眼泪突然间就落了下来。
都怪她,她早该想到的,为什么她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