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想法刚一冒出,耳边再次响起凄凄惨惨的唱戏声。
禾晔抬头,寻声望去,看到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戏腔就是从她口中发出。
她边唱边舞,神情哀伤。
禾晔他们没有出声打扰,倒是女子自己唱着唱着突然掩面哭泣起来。
萎衣主动询问:“你是谁,哭什么?”
女子用袖子拭去眼泪,声音空灵道:“我叫秦园园,是梨香苑的青衣,你们又是谁?”
萎衣跟他一番介绍,说现在已经距离她去世过去百年,现在已经是21世纪,他们过来寻求贺家命案的真相。
好一会儿,秦园园才把她这一番话消化,见他们打扮穿着确实与自己不大一样,才配合着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当初我因为唱一出《祭塔》被贺家老爷看上,但我已有意中人,本打算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娶亲嫁人,却被霸道的贺长宏强行要了身子,勇哥的家人本就嫌弃我是个戏子,知道我失了贞洁后,便更不同意我过门。”
“原本我们情投意合……”秦园园说着说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再次掩面哭了起来。
“我们班主为了讨好贺长宏,硬要把我送到他府上,我实在抵不过,就当着贺长宏的面割了脖子自刎。”
“贺长宏担心我死后,怨念太重,来找他寻仇,专门找了道士将我的鬼魂封进棺材里。”
“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又让人掘了我的坟,开棺拿走我的尸骨封进这幅画里,送给了他的二姨太。”
“他让道士强迫我夜里经常出来唱戏,若是不如他们的意,就将我的魂魄打散,我别无他法,只能照做,把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二姨太吓得夜不能寐。”
禾晔听完,出声询问:“你说是贺长宏找的道士把你封进这里面?”
秦园园点头:“对。”
萎衣见他这么问,疑惑道:“禾老板,怎么了?”
禾晔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其实他想的是,前面王宝梅说她死后,肖丽珠找道士把她的鬼魂封进了镜子里。
禾晔看了下,这符箓与镜子后面画符的人应当是同一个人。
那有没有可能王宝梅也是贺长宏设计谋杀的?
李华城出声询问:“二姨太不是贺老爷的姨太太吗,他为什么要你吓唬自己的情人?”
秦园园摇头:“这我不清楚,不过我感觉贺长宏与二姨太的关系并不好。”
“我被关进照片里那么久,从没见贺长宏来这里看二姨太,反倒是经常听见二姨妈咒骂他怎么不早点去死,后来她总听见我夜里唱戏,觉得这房间闹鬼,就匆匆搬走了。”
萎衣问:“你能看到二姨太在房间里的言行?”
秦园园:“能听到。”
她的鬼魂被捆在照片后面出不去,只能被迫听二姨太房间的事情。
萎衣追问:“那这期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秦园园努力回想了下,摇头:“不记得了。”
禾晔出声询问:“你自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1924年4月23号。”秦园园记得非常清楚。
禾晔:“知道你什么时候被送到这房间的吗?”
秦园园再次回想:“应该是1927年,那时候二姨太刚过完四十岁生日,她很喜欢听戏,生日时她女儿特意带她去戏院里听戏,还体验了戏服,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下来的。”
1927年。
禾晔记得肖丽珠的日记里的时间是1931年,当时有一句是:疯的疯,病的病,死的死。
他问:“1927年,那时候五姨太疯了吗?”
秦园园摇头:“没有。”
“啊!”她突然露出惊奇的神色:“我想起来了。”
“那时候六姨太刚过门不久,二姨太很不喜欢她,说她一个刚进门的,性格太嚣张,仗着贺家老爷喜欢,横行霸道。”
“有几次好像还抢了二姨太想要的东西。”秦园园一边回想,一边说:“我记得有一次,布行送来一批布匹,二姨太看中了一款豆绿色的布,想要拿来做旗袍,结果被六姨太抢先拿走了,还嘲讽二姨太说她年纪大了,穿这种颜色不衬肤色,让她用深绿或者暗绿色比较合适,当时二姨太回到房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