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邱宴书轻轻拖住她后脑勺,弯腰在她额头轻吻了吻,转身出去了。
等他带上房门,卷卷慢慢放下刚才跟邱宴书道晚安时抬起的手,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她抬起手抹了几下眼睛。
她又往这将近一百平的、满是公主风装饰的房间环视了圈,轻轻地吸了下鼻子。
她没开灯,就着窗外的亮光赤脚走到衣帽间,找到池娇的一条围巾抱在怀里。
这条围巾是当初池娇送她来邱家的时候,担心她冷,随手围在她脖子上的。
她一直留着,珍藏在自己硕大衣帽间的一角。
卷卷将围巾抱了会儿,又赤脚回到床上躺下,用池娇的那条围巾将自己盖住,眼泪将枕头打湿了一次又一次,她睡着了。
梦境,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抽泣。
……
邱宴书从卷卷房间里出来后,一下楼,就遇见了邱天志。
当初把卷卷接进邱家,邱天志以邱宴书工作忙不能时刻照顾孩子为由,把卷卷安排在他楼上住下了。
所以邱天志一见邱宴书下来,就问:“这孩子怕黑,你没等她睡着再下来?”
邱宴书微愣,正想折返,就听邱天志说:“过来坐,咱爷孙俩好好谈谈。”
这次池娇的事,他一时怒火攻心、因为极力想要顾全颜面但反而失了体面,也伤了爷孙俩的感情,他不能放任不管,打算修补。
邱宴书向来顺从听话,所以邱天志仍旧端着点爷爷的架子:“当时那个情况,你也不能怪我当爷爷的心狠。把你救上来以后,我不是也让人继续下去救了?可谁知道,那么快就找不着了,我也是……”
邱宴书闭上眼睛,不愿再听。
邱天志看他这样,也不再说,长叹一口气:“这事确实是我们邱家对不住池娇。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补偿,顺便辅助池娇的母亲给她风风光光的办个葬礼,你有池娇母亲的联系方式吗?你给她打……”
邱宴书猛地踹翻了邱天志身旁的边几,上面价值百万的花瓶瞬间就在地上碎成了渣!
邱天志完全懵了,震惊地看向邱宴书。
邱宴书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像饮过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恨不能将他抽筋剥骨!
邱天志终于回过神来,他敛眉:“你这是干什么?”
邱宴书闭上眼睛,不说话。
邱天志冷哼一声,极快地镇定下来并坐下:“是她自己要跳江,我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跟我发火?邱宴书,你是不是想学萧戎征那混蛋小子?也要跟我这个爷爷叫板?”
邱宴书冷笑一声,正准备说话,听到动静的周岚跑进来,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魂飞魄散,忙伸手拽住自己的儿子:“宴书,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他可是你爷爷,你赶紧跟爷爷道歉!”
邱宴书看着自己急得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母亲,哽下了那些要回敬邱天志的话,无力扯唇,侧身捡起了刚才掉落的细边框眼镜儿,慢条斯理地戴上。
除了那一地的碎片,只看他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邱天志见他这样,意有所指的看一眼周岚,淡淡一笑:“宴书,你想学萧家那小子,恐怕没有那资本。”
他一顿,一边看着保姆打扫满地碎片,一边慢悠悠安排:“你要是没心情,我安排人去接池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