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睡过头了。”
或许是锻体后的缘故,昨晚他一躺床上便睡了过去。睡得极沉,一点感觉都无。
他起身换下衣服,看着健硕的身体,没有因昨晚的锻体而有所损伤变化。
不仅没有,身体肌肉也紧绷了不少,说明昨晚的药浴锻体作用是很明显的。
“这样就放心了。”程宗阳呢喃了一声,换了一套衣服。
“爹,娘。”出了房门,向父母问候了一声。
“醒了啊,不多睡会?”程周氏笑说道。
程宗阳摇头:“今天都睡过头了。爹,等会我去趟春花婶家。待会再进山。”
程光海一顿,明白儿子的意思,点头道:“也好。孩他娘,准备点粮食,待会让阳儿带去。”
“好。”程周氏没有阻止,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她将一盆水放在井口边:“水放这了。”
“谢谢娘。”程宗阳道了声。旋即看向院角在量木头尺寸的父亲:“爹,陈叔的后事怎么处理的?
程周氏往厨房去准备东西。院角的程光海放下手头的活,说道:
“还能怎么处理,这年景想办都没办法。我们这几家关系算好的,昨天连夜做了一副薄棺送去了。后面简单送进山里埋了就成。”
“村里不管?”程宗阳皱眉问。
“呵,管什么?能管好自家就不错了。”程光海面露嗤笑。
这二十几年来,虽然都在金桥村住,大家也都相安无事,可外来的始终是外来的。
若是年景好时,或许还会让面子过得去,给個几文,十几文的帛金意思下。现在,自家都吃不饱,还管那么多?
程宗阳倒是没说什么世态炎凉,这本就是人性。
换成他家,对于不怎么交流的人家,估计他家也不会去,顶多给个几文钱的帛金。
洗漱后,程宗阳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下肚子,便提着十斤陈米,十斤高粱面和两斤腌肉,一斤红糖去了陈江家。
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陈江的家比他家还要破落一些,老旧的木门门缝大得可以将手指伸进去。
看着关上的老旧木门,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程宗阳心中一叹,敲了敲门,再后退几步等候。
片刻后,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跟着门闩打开。
一个身形瘦小,衣着略微宽大,缝补几处补丁衣服的小女孩红着眼,怯生生地打开了门。
“程大哥。”小女孩见到程宗阳,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
“来娣,你娘和你姐招娣在家吗?”程宗阳问。
陈来娣是二女,十二岁的年纪,不到他肩膀高。此时的她头发凌乱枯黄,面容憔悴干瘪,几乎瘦得皮包骨了。
“在的。”陈来娣弱弱地应了声。
程宗阳便往里走去。
刺鼻的香火烟气味涌入鼻腔,程宗阳混不在意。扫过一眼,就看到春花婶和她的长女招娣在堂屋里烧纸。
堂屋正中,摆放着一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原色木棺,整个看上去,似一片荒芜的田地上,一间破旧且墙壁斑驳的房子孤零零地矗立着,显得有些压抑,凄凉。
“婶子。”程宗阳也不避讳,将粮食放在一旁,进入堂屋喊了一声。
“阳…子!”
春花婶转过头去,嘶哑的喉咙几乎难以发声。
她双眼红肿,神色麻木。原本因饥饿而略微浮肿虚弱的身体,此时愈发如风前残烛。
这让程宗阳的心一沉,就怕她撑不过去。
这个家里,陈江就是她们一家人的顶梁柱,如今人没了,无异于房塌了。这种冲击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