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一来,宋春雪在谢大人面前,自在了许多。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悬殊,而不敢攀交。不多时,谢大人家的午饭熟了。上了酱油,炒的很入味的肉臊子,堆在清汤白面上面,香得人犯迷糊。关键还有六个菜,三荤三素,简直是把宋春雪当贵客来招待。他们庄子上的席面都没这么好。宋春雪心想,不愧是大地方来的人,打交道真让人舒心。她很不客气的,吃了三碗臊子面。“多谢大人款待,我吃好了。”吃完饭,宋春雪便起身,“我想早点办完正事早些回家,劳烦春树带我去看院子吧。”“也好,今日我没什么事,不如我带你去。”宋春雪一愣,“不不不,你若是去了,让大家说你闲话。”“何况,我记得师兄说大人最近犯桃花,你随我出门,万一遇见了,可能会引起误会,不如……”这话,让刚进屋的春树没忍住笑了。谢征瞪了他一眼。春树也不怕他,“大人最近的确被烂桃花烦扰,此地民风相对彪悍,富贵人家的女子也不比京城女子温婉含蓄,前几日还有一位找上门来,说是非大人不嫁,今日恐怕还会前来。”他在谢征的怒目下急忙补充,“让大人出去躲躲清闲也好。”宋春雪不由看向谢征,他这张脸的确容易招桃花,这西北苦寒之地,很少像他这样长得好看,还不会拒绝人的男子。若不然他拿出官威恐吓一下,小地方的姑娘,肯定吓跑了。他们一齐出了院门,毛驴已经被牵到后院的马厩去了。春树给她相看的院子离得不远,百十来米就到了,看着是新盖没几年的,屋檐下的木椽颜色很浅。宋春雪不由问,“这院子多少钱?”“二十两,因为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新的,屋子的主人去了金城,不需要了,不还价。”“好,那就买了,不知道银子要交给谁?地契又该如何换置?”谢征道,“这个好办,交给春树就成,他最擅长做这些事。此人还是我从酒馆里挖来的,若是将来有机会,我想带他去京城闯一闯。”宋春雪笑道,“大人惜才。”“也是为了自己的方便,”谢征笑道,“刚来的时候,我也想买这个院子,可那个时候身上的银子不够,就租了前面那个。如今有了银子,却不想挪了。”他们走进院子,是很宽敞的四合院,有六间房子,院子却很宽敞。最重要的是,地面也是用青砖铺好的,想要住进来,基本上不需要有多少改动。这么好的院子,竟然只需二十两?不过,曾经的宋春雪是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如今走了狗屎运,她竟然觉得挺便宜。走进堂屋,宋春雪看着屋内的陈设,不由爱不释手。每一样都很喜欢。毕竟她是个乡下村妇,城里的物件儿大多数都是有钱人所作,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半个时辰后,春树将剩下的银子跟地契,交到了宋春雪手里。还剩下二十两银子,宋春雪看过另一处的院子,虽然有了些年成,但竟然是一个大堡子,院子里还有二层小楼,这若是有土匪来,完全不用担心土匪能闯进来。而且,几年后,这里的确会面临土匪闯进城的事儿发生。一问价,才三十两银子。“买。”宋春雪干脆道,从自己今日带来的包袱掏出十一两银子,递给了春树。“这一两银子是辛苦你跑腿的,还请你不要推辞。”这么大的事,若是没有人脉,她一个人可能半个月都办不了。但春树一个人跑出跑进,必须要给好处的。“这太多了,使不得。”春树看向谢征,“大人,这……”“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谢征难得调侃了一句,“这位嫂子有钱,给你就拿着。”宋春雪失笑,“其实是我还有事儿请春树帮忙。”谢征似乎早有猜测,“大嫂是想买地还是买铺子?”“都想买。”“……”谢征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道,“最近又发财了?”“……”他笑得会这么开心做甚。“那正好,最近因为一些案子,在官府有一些需要卖出去的良田,都是被人私吞侵占的肥地,你现在买下,明年就会涨。”“若不是我并非本地人,在这里买地也没什么用,我早就买了。”“衙门里的好些人都想买,奈何手头没有闲银子。大嫂如今手头里的钱,比那些富商也差不多。你可以先买十亩。”宋春雪心潮汹涌,还有这等好事?她压下心中的激动,平静发问,“那一亩地多少银子?”“二两银子,你能买多少?”若不是眼前的人是谢征,她这会儿恨不得站起来蹦两下。二两银子啊,之前她在偏僻的地方买的荒地,五两银子她都觉得很值了。二两银子,她恨不得全都买下。“我买二十亩,”剩下的四十两银子,她都要花了,“大人说的是真的吗,真有这么实惠的良田?”“我还能便宜不成?”谢征喊来春树,“待会儿再去衙门跑一趟,嫂子要买二十亩地,将最肥的挑出来,你带着银子去办地契的事,就说是我要买的。”春树瞪大眼睛看向宋春雪,“婶子,您真豪爽,可有给自己留下盘缠?”这孩子还担心她一冲动把盘缠花没了。宋春雪将银子递给他,“有,钱要花在刀刃上,何况银子放在家里我也不踏实,庄稼人最爱地了。”“没错,那些地有钱人还买不到呢,我这就给您去办。”春树走的很快,一溜烟消失在巷子口。今日收获不小,宋春雪心情甚好。还好包袱里有上次没花完的碎银子,不然今日真没给三娃老四买零嘴的钱了。“去我家里等吧,至少要半个时辰。”“也好。”宋春雪跟着谢征回到他家,一进巷子,便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丫鬟堵在门口。“谢大人,您去哪了?”一衣着娇嫩的年轻姑娘向这边跑来,看到宋春雪指着她道,“这个老女人是谁?”“……”她是老了些,但没得罪这姑娘吧?不过,看姑娘的神情,宋春雪明白,她是在拈酸吃醋。“请姑娘放尊重些,她是我的人,年纪与本官相当,姑娘这是在骂我老?”“什么?”女子涂抹了不少胭脂水粉,一瞪眼睛便往下掉,“你竟喜欢这种老女人?”宋春雪反应过来,笑着挽上谢征的胳膊,“是啊,大人讨厌没教养的,再年轻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