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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次再见到齐王的时候,有一个不错的天气。”
梁宛这句子话中有话另有所指,东方稚会意,没有戳破。
“我也希望如此。”东方稚拱手作揖,“那么,祝郡主回国顺利,一路平安。”
“嗯,齐王不必再送,请留步。”
上一次盛国的车马出城,东方稚的心里带着几分戾恨。可这一次眼看着同样一支车队离开广安城时,她心里五味杂陈,总有一种道不明的伤感。身旁的雚疏陪她在风里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东方稚的影子被日头拉长,雚疏才走上前来劝她回去。
“雚疏。”
“属下在。”
“你说,我总是这般与人共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雚疏一怔,抬起头来看她。但她只是远远地望着盛国车队离开的方向,脸色平静,没有半点表情。雚疏一下子便明白了,小主子这是又陷入了别人的情绪之中无法抽离,把心事藏得死死的,若是不得开解,怕是要自己胡思乱想很久。
“主子,您还有老王爷,还有王妃,还有我们。”
雚疏也没有直接回答她,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回答了,东方稚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她只是提了其他人的名字,希望东方稚听到自己重要的人名字时,脑子里的想法会清晰起来。
果然,东方稚听到这话转了一下眼珠子,人也像回魂一般舒展了一下手脚。她长叹一口气,笑道:“日后若是没有你在身边,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走吧,我们回府。”
“是。”
齐王的车队收拾整顿,往广安城里回去。
两道方向截然相反的车轨在沙地上交错,一阵风过,又被全数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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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昌二十九年九月,盛国八郡主梁宛嫁高栗国世子王永为妻,两国联姻跨越南北,特邀大永使臣为主婚见证。据说这是八郡主自己的主意,初时盛国君主梁克曾极力反对,但拗不过女儿,便只好作罢。消息传到齐国,东方稚与东方承二人循例备上贺礼,二人相视而无言,不知该作何评价。
德昌三十一年,大永皇帝东方宏身体抱恙,已极少上朝处理政务,监国任务落在了太子东方顺的头上。太子东方顺监国后,处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盛国收为州府之事。彼时,盛国兵力早已大不如前,加上几年间大永军队的驻军和两地百姓流动,东方顺不费一兵一卒,便顺利将其国土纳入大永版图。此后,盛国改为大永盛州,设立郡王府,赐封梁克为盛郡王,下设州府官务,大永彻底接管盛国内政。
春去秋来,眨眼间便过去了数年。
庆幸这数年间国泰民安,大永以守为进,已然成为中原大地一方强国。大永王朝名震天下,万国来贺,四海升平。
德昌三十二年末,这一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冷上许多。
就连位于东南部气候宜人的京都城尚且满城冰封,那远在疆北的齐国便更饱受寒冬之苦。近日上朝,大臣们都被冷风冻得直哆嗦,哪怕他们身着棉衣殿内点上火炉,也像是毫不奏效。事情议毕,东方稚见众臣冷得没点精神,便摆手打发众人退朝,明天干脆也别来了,后日穿厚些再上朝议事。
刚下朝离开主殿,东方承就忍不住伸起懒腰打了个呵欠。
“皇兄,您注意一下自己形象,您是堂堂泰王爷。”东方稚看不过眼,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传染,她自己也想打呵欠,只不过强忍住了。
“这么个冷天,要不是最近国中事多,我都不想上朝。”东方承一脸无奈地摇头,望着殿外的雪景出神,叹道:“太冷了,这么个冷天,也不知道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皇帝东方宏染病,已有两年光景。这两年里,大永国事都由太子操持,平日里书信往来,太子都是说皇帝无恙,可是为人子,他东方承又怎么会不担心呢。何况今年冬天那么冷,想到这事,他心里就不太踏实。
东方稚也是一声轻叹,不知道如何安慰。
“哎,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也快过年了,咱们到时候就早点出发,去看看他吧。”东方承收回愁容,回过身来朝东方稚说道:“稚儿待会儿要往哪里去?”
“能去哪儿呢,这个时间自然是要去看看循弟功课的。”东方稚继续朝前走了,边走边说道:“皇兄要一起么?”
“唔,我前两天处理公文没得空都没去过,今天我就陪你一起去吧,免得那小子说我不惦记他。”
兄妹二人皆是笑了。
这时候的魏王东方循,已经快满五岁了。
小家伙很机灵,也很听话,打从懂事起,东方稚与东方承二人便经常往华昶宫跑,或是陪东方循玩耍,或是给东方循讲故事,身体力行地教会他素日礼仪与处世之道。虽然东方循还小,但适当的教习还是要有的。待他四岁时,东方承便做主替他找了教书先生,从基础的书籍教起,等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再开始讲治国之策。
东方稚是这五年里除了魏夫人以外陪伴东方循最多的人,许是怕自己教不好他吧,所以东方稚很上心,任何关于东方循的事情她都会亲自处理。也正是因此,东方循打小便和这个皇姐亲近,一看到东方稚,就姐姐姐姐地叫唤。
“姐姐!”
那二人来到齐宫书房时,东方循刚下课。这小家伙从一刻钟前便开始朝着门外东张西望,虽然不懂何为时辰,但他记得这会儿就是东方稚来看他上课的时间点,所以早已做好准备。不出所料,夫子这边刚说完今日课文,皇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