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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章离开,你便无依无靠了,朕是你皇伯父,若不能护你,如何对得起你父王?”书房内,除了皇帝与东方稚以外,两位皇子也在。他们兄弟二人同样舍不得东方稚离开京都,所以并不打算帮她说话。何况东方稚始终是女子,孤身一人回了齐国,真的能过得好吗?
起码在这京都城里,他们能护她。
“稚儿,父皇说得没错。皇叔父离开之后,齐国便剩你一人。这些年你也没回去,跟那边的臣子百姓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太子也加入了相劝的队伍,围绕着怕东方稚受委屈的角度出发,和皇帝一个心思。可是东方稚一门心思都立在了回齐国上,她考虑好了的事情,谁能阻拦?
“子霁多年未回齐国,更应该回去。”
“可是稚儿……”
“子霁请求皇伯父!”东方稚干脆跪了下来,提高了音量:“请皇伯父恩准子霁带父王尸身回齐国,与母同葬。”
连日来的哀悼与吊唁让东方稚对于生死近乎麻木,直到方才说出一句‘与母同葬’,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人,一个孤儿……京都城是个伤心地,也是她父王离开人世的地方,她不想留。齐国到底是父王生活那么多年、自己出生自己成长的地方,若是能将父王带回去同母妃安葬在一起,想必才是对父王最好的回报吧?
孟槐不是说过,数月前,父王才念叨着要回齐国看雪吗。
皇帝有些动摇,可是仍旧无法定夺。
沉默已久的二皇子东方承,思虑许久,终是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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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昌二十六年十月十八日,皇帝下旨:封齐国世子东方稚为齐王,即日车队护送盛治齐王灵柩回国安葬,从此齐王东方稚镇守齐国,可自由安排军队及税收,毋须进贡中央;二皇子东方承封泰王,亲王府邸落齐国都城,与齐王打理一国;从此无大事可不必回京,二人特赐金牌各一,国内若有臣子作乱或其他地方有人以下犯上,见金牌如见天子,执理时,可行斩杀不报之令。
另外,皇帝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珍贵绫罗等让他们带去齐国,精兵一万作为护送车队的兵士,抵达齐国后直接听齐王东方稚差遣……诸如这样的规定还有不少,综合来看,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皇帝有多么照顾东方稚。
东方稚感激皇帝,同时也感激东方承。
“稚儿也别说那么多感谢的话,其实我留在京都那么久了,也该到外地当个王爷,远离中央的。”东方承回望她,轻声笑了笑:“倒不如说是我投了巧,一时兴起的主意,倒让你视我为恩人。”
东方稚细细斟酌他的话,不以为然。
“二皇兄这话说得倒不对。”
“嗯?”
“封为亲王,却与另一个王同治一国,这算什么投巧?”东方稚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知道二皇兄是为了子霁,想同在一地,方便照应吧?子霁实在惭愧,就怕日后辜负了二皇兄的心意,还连累了你的名声……”
“稚儿。”
东方承一脸温柔,见她皱眉,更是贴心地伸手替她抚平。“说实在的,你自己呆在齐国,很多事情我们都保证不了。天高皇帝远,万一真有歹徒不服你,非要作乱呢?培养一队自己的兵马很重要,治理一个国家也很重要,稚儿,这些事情你都不擅长,可是从此以后,你办不了的事情皇兄可以帮你。”见东方稚依然不大开心,东方承便换了一副表情,故作轻松,笑道:“而且父皇疼你,到时候如果……咱们治理得不太好,父皇也不会说我,对不?”
东方稚看着他,喉咙有些堵。
父王离开之后,她每个晚上都会梦到父王和母妃,每一次,都是他们离去,越走越远而告终一个梦。东方稚这些天心情都很差,她觉得自己最终还是成为‘孤苦之人’,活在尘世,孑然一身。
但东方承,却在尽力地帮她走出困境,不让她孤身一人。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能抗旨。”东方承干咳了两声,想了一会儿,方低声说道:“离开京都的日子没几天了,可是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做?”
“我?”东方稚一愣,想到了答案。
—
相府。
因为盛治齐王离世一事,京都官员最近的工作都是以吊唁亡灵为主。苏远邦在太子府要做的工作便更少了,那天从同僚口中听闻皇帝旨意觉得不妙,忙匆匆忙忙地告了假,打算回家一趟。“哎哟真的是,怎么会那么突然啊?!咋一下子就要离开京都了呢??”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碎碎念,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东方稚,就会是混世魔王苏许……
总觉得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会有什么事。
“妹妹!”
他几乎是一头撞进了苏许的房间,吓了丫鬟们一跳。
“孙少爷。”之前得到苏许格外提拔的丫鬟南七,现在已经破格升为大丫鬟。原本照顾苏许的大丫鬟调到苏远邦的妻子吕氏身边去了,算得上是两家欢喜,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成分。苏远邦微微点头,环顾了房间一圈却看不到自家妹妹,忙又拉住南七,问道:“孙小姐哪里去了?”
“在里边呢。”南七看苏远邦这般慌张,便知道他为何事而来。也不废话了,径直告诉他苏许已经听到消息,一开始的时候失魂落魄至极,可缓了半天,就入魔一般找出那件雪狐皮草,说要连忙将它赶制出来,然后送给东方稚,让她带回齐国。
“这……”苏远邦有些不能理解,一脸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赶制皮草?”难道不是抓紧时间找齐世……齐王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