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猴斜倚着身子,靠在草堆上。
屋里另外几个人,或坐或躺,谁也没开口说话,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简陋的客房中。
铁猴心里暗道:“今天客栈里情势不对,店主换人了,而且房间里这几个家伙,虽然不吱声,却显然不是普通住客,他奶奶的,只怕是要搞事情。”
他也一言不发,默默地靠了一会,装作解手,从屋里走出来。
在井台旁遛达了一圈,走出客栈。
他来到刁翰林和憨牛隐藏的山沟里,刁翰林问:“怎么样?店里有生茬子么?”
“全是生茬子,”铁猴撇撇嘴,“连店主都换了,里边几个猫三狗四的家伙,一个个心怀鬼胎,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其实那一肚子狗尿都要呲出来了……”
“糟糕,”刁翰林嘬嘬牙花子,摇头,“今天这个月圆的夜晚,不同寻常啊。”
憨牛问,“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是啥路数,冲咱们来的么?”
铁猴摇头,“啥路数,我也拎不清,反正一股子邪气,我怕陷进去,就赶紧溜出来了。翰林说得对,今天晚上,不同寻常,不论是不是冲咱们来的,搜魂客栈里,肯定是充满了危险。”
危险,还说不明白来源,搞不清情况,这事最令人发毛。
憨牛问刁翰林,“情况不妙,还干吗?”
刁翰林咬了咬牙,“干,若是错过了这个月圆之夜,又得再等好多天,机不可失,就算有危险,咱们也得硬着头皮上。你们俩有胆量没有?”
“什么话,”铁猴一拍胸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咱哥们虽然穷,胆子却是比倭瓜也小不了多少。”
“好。憨牛,你放哨,看着客栈的动静,若有危险,及时报警。”
“是。”
三个人下定了决心。
夜色,悄然降临。
月亮,从东方的山坳里,升起来,亮堂堂的一轮满月,把起伏的山岭,披上了一层银光。
刁翰林开始行动了。他让憨牛埋伏在距客栈百步远的一个坡上,监视里面的动静。然后和铁猴两个人,开始行动。
拿一根竹竿,插在地上,看着月影的长度。
等到竹竿的影子,越来越短,达到五尺三分的时候,刁翰林用脚步丈量,向正南方走出五十步。
“长福,这是朱雀位,正五十,左巽前离,你站在这儿不要动,咱们要把月亮的角度记下来。另外……”
“嘿,翰林,你看,今晚的月亮真亮,跟个大银盘子似的,据说,在这样的夜晚,草鬼婆就到搜魂客栈来,她老人家要点女婿……”
“你想哪去了,别动,咱们得赶紧抓紧时间,你往东南方向看,等我量好下个位置,你顺我的手指往前走。记住了吗?别老想你的什么草鬼婆。乱弹琴!”
“真麻烦,”铁猴嘀咕,“公孙大哥搞这么复杂做什么,又是八卦又是暗语,让人五迷三道。”
“你错了,公孙大哥当时一定是情非得已,要传递出信息,又怕泄露出去对我们不利,这才用的暗语。”
“他是个精通易经八卦的人吗?”
“公孙大哥研习易经、擅用八卦,确实不假,他这个人,十分博学,医卜星相,,文学乐理,样样精通。当真是天下奇才。长福,等咱们找到了公孙大哥……啊——”
正在这时候,忽然刁翰林突然惊叫一声。
铁猴立刻扭头观察。
这一看,不禁惊得出头发都倒竖起来!
只见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悄悄逼近,这两个影子呈人形,但是脑袋足有麦斗那么大!
月光下,看得甚是清楚,那两个大脑袋,一晃一晃,看上去异常恐怖。铁猴觉得……自己的全身都不听使唤了。
“不……不好,这是……麦斗鬼……我勒个……岑,翰林,这一定是草鬼婆派来的,我说什么来着……”
“放屁!快跑!”刁翰林一拉他。
铁猴哆哆嗦嗦,跟着刁翰林斜刺里逃窜。此地是荒凉的野外,山岭起伏,突然看见这两个“鬼”,那种感觉是骤然间全身发凉,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