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官员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毛知军为何会对秦刚这个毛头小子如此地看重,但也大多觉得毛滂此时的询问不过是一番客气之辞罢了。
谁料秦刚此时的眼神却是非常认真,他仔细地看着营地的情况,又似乎在计算着一些什么、,沉思了一下后便开了口:“学生以为,营地的管理方面,还需稍稍作些调整,。”
“哦?小友请讲。”
“这处营地既然是依着护城河而修,应该顺着河流方向分成三个区,生活取水安排在最西边的上游段;之后是生活区,最东段的下游划为洗涮便溺区。”
此话一说,那位王虞候心中一惊,这些都是军中扎营的要点,他自然心里清楚,只是在准备这里时觉得麻烦没有去这么做。想不到这位小书生既也懂得。
“灾民中必然会有人生病,也需统一安置到东段进行集中收治,以防疾病扩散。休息区的窝棚可以集中,这样灾民们向西取水、向东洗涮,管理也容易有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需叫人运些生石灰来加水兑成石灰水,沿着每个棚窝周围进行洒线分隔,这样既可消除一些疫瘴之害,也可起到划分区块,加强管理的作用。”
“其实营地的管理也不必都劳动军士,可从灾民中挑选一些健壮者,或是原先村里管事人,给他们划分片区自管自治。凡选出之人多分一点食物即可。”
一席话,有条有理,有依有据,而且听着也不太难执行,说得众人都觉非常有道理,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了。
毛滂自是听得心头欢喜,便对王成说:“王虞候,本官觉得此言甚妥,尔等按此办理,可有问题?”
这王成也非偷奸耍滑之人,而且听了之后觉得这些事也并不太难办,便一口应承下来。
高邮城的西面为运河及高邮湖,所以不太会有这个方向过来的灾民。因此只在北、东、南三城门口设置了灾民收置营。
看完了城北后,毛滂领一众人等又转到城东看了看,见到的情况大致相差不大,便唤过在那负责的都虞候,同样把方才秦刚所言的几条吩咐安排了下去,便再向城南而去。
不过,在这两个安置营地,秦刚都未能看到医生出现。在路上也小声地问过此事。
毛滂听后便说:“此事虽然厅议都已通过,但在这几日推行之时,一是城内诊所此刻病患突然增多,各处的医生郎中都很紧张,要缓个两日才能过去;二是军中医官也多难抽调,也就只有事先准备好的一点草药,便让厢军将其与其它物资简单发放些了。”
秦刚听了后,也就只能默然点头。
刚才看过的城北与城东的两个安置营,都是由高邮厢军的两个都军负责维持,接下来要去的城南营当时是安排给高邮县,由县里的衙役捕快负责维持管理的。
夏知县提前得到了毛知军要过来巡视的消息,匆匆忙忙地带人赶了过去。
提早看到现场的夏归厚心里暗暗叫苦。
这几年他也曾参加过军里组织的所谓救灾会议,在高邮这个地方,三年四灾,哪次不都是随便圈个地方,再随便抓几个富户施舍点米汤,糊弄一下场面上,也就算是完事了。
所以,夏知县在前两天的会议中,一直以为那个什么方略也就做个官样文章而已。
因为以前的知军,都不过是坐在府衙里,等他们最后美饰汇报的一份报告上来,然后自己再改成奏章报到再上一级就行了。
所以他回县里后,也就随手将南门的事情安排给了之前信赖的一个班头刘用。
因为但凡遇到救灾之事,一定会是捞取油水最好的机会,这个刘班头,捞钱的手段有点狠,但是捞完后却是最懂得足额地给上级孝敬的那种人,所以夏知县用得很顺手,也很放心。
谁知道现在的这个毛知军不同寻常,安排完了事情,还来搞什么亲自视察。
城南这块地方原本是最好安置灾民的。因为城门外的护城河及支流与西侧的运河一起,切割出一块相对独立的沙洲,沙洲的大小正合适,是个天然的安置场所,只需要极少的人把进出沙洲的一座石桥把守住,也就可以整体管理好了。
但显然来负责这事的刘班头什么准备也没做,直接将聚集而来的灾民赶进沙洲后也就不闻不问了,不管是最初的居住窝棚,还有什么施粥棚、施药棚,一点儿也没准备。
当然,关于救灾相关的钱物,他反正都是安排人全部领走了,估计有大半已经想办法找了一些商行转成现金上了身。
现在唯一可见的管理,就是在进出安置营的石桥上多安排了几个衙役把守,灾民进出必须得接受盘问刁难,有条件的还要勒索几下。
夏归厚看到了现场实在很乱,而到处也找不到这个刘班头。于是一边让人抓紧去寻,另一边,只能自己临时派出人,去强拉了两个附近的大户,在营外门口搭了一座施粥棚应急,好能应付知军过来的检查。
毛滂等一行过来的时候,南城门外正是一阵忙乱的景象,与之前看过的两处安置营的差别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