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又出现问题了是吗?”
秦渊神色晦涩不明,话语中的踌躇在座的都听得清楚。
龙雨伯叹了口气,肯定了秦渊的说法。
“没错,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变得疯疯癫癫,记忆混乱,甚至连生活自理能力都丧失了,他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根本没办法照顾他只能让他来我们这里治疗。”
对于龙雨伯说的这些,秦渊不敢直接相信,心里保持着警惕,他想到档案中看见的那些病症,很明显,于北在来这里以后,并没有好转,而是病情一直在加重。
秦渊再次与龙雨伯对视,直言不讳地表示:“在来到你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档案室查看了于北的档案。我发现他的病情在持续恶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人反正已经发现他了,秦渊也懒得再隐藏什么,和这种人交流,根本不能把他当傻子,不然他就会被人家当傻子忽悠。
龙雨伯态度依旧温和,并没有因为秦渊偷偷调查而生气,他语气温和,像是对应该呵护的病人一样,不让秦渊感受到压力。
“人类的精神世界是个很简单又很复杂的海洋,有些是因为身体上某些激素增加,导致人的思维变得超出正常人范围,有些是因为转不过一个弯导致他一直陷入循环,让他对世界的认知产生歧化。”
“对于我们这种专门治疗心理的医生来说,每个人精神出现问题都是生病,而他们并不会生病成教科书里展示的样子,千万个人,他们都是独特的生命,需要不同的治疗方式,而我们就是在一点点找出治疗他们的方式。”
“我不知道这样说你是否了解,我并不想让于南的病情恶化下去,我对他的关注一直都在,相信我,我是个喜欢研究细节与真理的人,就算于南的家人都离开了,就算没有人再支付他的治疗费用,我都想把他拉回真正的世间,让他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双脚,走过正常的人生。”
龙雨伯说话的时候神情专注,语气莫名让人信服。
“他不再是我的病人,而更像是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见证了他的成长,无人比我更期望他能重获健康。”
“我知道你和警察都在怀疑他,可我真的不信,这个孩子是可以拯救的,他其实很善良,你不了解他所以并不知道,可我是他的心理医生,我看过他的内心,他其实很煎熬,想要和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他也只是个没有体验过人生的孩子。”
秦渊张口想说些什么,龙雨伯抬手制止他。
“我从你的神色看出你想反驳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猜测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过吗?你知道的东西,难道不是别人提供给你的吗?有真正证明于南就是凶手的吗?”
几句问话,让秦渊头脑发晕,他被直接问懵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一切的猜测。
难道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难道自己的父母真的不是于南杀的?
秦渊变化的表情落入龙雨伯眼中,他站起身,拍了拍秦渊的肩膀。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和问题,我同样抱着困惑看待这个世界,我们可以交换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下次你要是想见于南,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这么……”
龙雨伯俏皮地对着秦渊扬了下眉,打破了刚才质问时的气氛。
秦渊的心绪被龙雨伯牵引,这会儿因为他的动作,思绪缓和下来,脑中很乱,他把问题都先抛开,站起身和龙雨伯握了握手。
“很抱歉今天打扰您了,和您说了这么多,让我受益很多,以后有需要,我会请教龙院长的。”
龙雨伯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在他想亲近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没关系的,年轻人有你这个精力挺好的,抱歉,我有事要处理,你知道的,院长嘛,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我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秦渊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低了低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离开了。”
“我送送你吧。”
秦渊赶忙摆手:“已经耽误您时间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好吧,那就期待下次见面了。”
秦渊慌慌张张拿起自己的‘道具’,一口茶都没喝,埋着头往医院外走去。
龙雨伯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秦渊离开,等眼中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转身走向782病房。
病房门看着非常坚实,可龙雨伯只是轻轻按动门锁,就轻易打开了,这扇门根本没有被锁上。
床上的于南早已停止挣扎,他呆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绿茵暖阳,在靠近医院大门的位置,那即是秦渊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