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此刻剁了他的尾巴,白琮月在某种意义便算是彻底死掉了,能活下来也不过算是新生。
“我只能这样做了,等了这么久,现在正好可以离开青丘。”赵时宁转过身拉住阿绣的袖子,“阿绣,你帮我个忙。”
“阿宁,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都会帮的。”
阿绣见她执意如此,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竟对着躺在床榻上的白琮月生出了些许怜悯之心。
“你去把我女儿带走,你现在就离开青丘,把孩子送回无羁阁。”赵时宁记挂着女儿,也怕到时候白琮月对孩子下手。
阿绣问:“那你呢?”
“不必管我,你只需要把我女儿带走就行。”
赵时宁想着自己会遁光术,再怎么着也能跑掉。
“快去吧。”
阿绣只能听话行事。
等到阿绣彻底离开,赵时宁才重重地长呼一口气,她并不是什么暴虐之人,会因为剁了白琮月的尾巴而感到兴奋激动。
她只是践行着自己最初的目的,就算她也承认对白琮月也有着几分喜欢。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忘却最初来的目的。
赵时宁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盛着风灵草的药瓶,以及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握着药瓶的手指还是不受控地颤抖,赵时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还不是很习惯去当一个“恶人”
()。
但她没有办法。
就算不救万殊,她也得救自己。
谁让她与万殊是签了血契的主仆,她也需要这个救命之恩让世间仅有的神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坐骑。
赵时宁先为自己倒了壶茶,她将冷茶一饮而尽,心中舒坦不少。
她又倒了盏茶,将风灵草掺在了茶水之中,看着风灵草渐渐在茶水中消融,再也看不出异样。
赵时宁端着茶盏走向白琮月,路过摇篮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摇篮里的八只才出生的小狐狸都安静地睡着了,也不知在做什么梦,有几只还哼哼唧唧的。
摇篮上的风铃无风自动,清泠泠的响声,很好听。
赵时宁用手指头将每一只小狐狸崽子都摸了一遍。
要一千年才能等到小狐狸们化成人形,赵时宁蓦然觉得一千年可真是漫长,她现如今金丹期的寿命也不过五百年,若是不继续往前走,只怕也等不到那一日。
与白琮月在一起固然是好,可再盛大的筵席也终有结束的日子。
她到底不甘心一直留在青丘,也不甘心只守着白琮月生活。
“小月亮,你醒醒,先喝口水吧。”
赵时宁几乎下了半瓶风灵草的剂量,想着可以让白琮月多睡几日,等到他再醒来也无济于事。
白琮月对她的声音格外敏感,纵使陷入深不见底的梦境里,疲倦得根本睁不开眼,听见她的声音还是用尽全力地想要醒来。
“小月亮,快喝吧。”
她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调与他说话。
白琮月也根本不在意她喂他的是什么,听话地将她递过来的药慢慢饮尽。
“小月亮,你能听见我说话么?”赵时宁掐了掐他的耳垂,没有见到他蹙眉,心中跟着松了口气。
想来这药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