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正是她的娘亲。
青弦伸手想要触摸画中的微生岚,然而手指即将触碰到时,男子收起了画卷,他道:“不给你摸,这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念想,你给我摸坏了,我拿什么睹物思人。”
青弦眨眨眼,再次望向死亡之神。
画中的黑衣男子,正是死亡之神。
她犹犹豫豫道:“你真是我爹?”
若她的父亲是死亡之神,便能解释,为什么他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又为何只要提起他,娘亲就会露出伤心的神色。
因为他被镇压于此,无法离开。
甚至有可能,此生都无机会再与娘亲见面,所以提起他时,娘亲才会那么难过。
耶宙听到青弦口中道出“爹”这个字,只觉这世上最动听的字莫过于此。
青弦还没有反应过来,耶宙就将她紧紧抱住:“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肯认我了!”
“除了我这个爹,你在这世上也没有其他爹了。”
“那混账天神,竟然让我们父女分离十九年,他一定是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他没有!”
青弦本想挣脱耶宙的拥抱,可感受到他怀中温暖的那一刻,她发现,她的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硬,她眷恋着这个从幼时起就一直渴望着的来自父亲的拥抱。
这一刻,所有的怀疑都从心底退去。
血缘亲情无法骗人。
他就是她的父亲。
青弦终是伸手,抱住了耶宙。
压抑许久的情绪,令她不禁眼眶湿润。
她脸埋在耶宙的肩上,声音轻颤:“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年幼时,所有人都骂她是没有父亲的野种。
因为她没有父亲撑腰,所以他们肆意欺凌。
她反击,换来的是他们的父亲对她以及对娘亲的指责,他们为难娘亲,为难外公,说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那时她想,如果她也有爹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她的爹爹是不是也会像他们护着自己孩子那样,将她护在他的怀里,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与娘亲。
每个夜晚,她都怀揣着这样的幻想进入梦乡。
因为在梦里,有她幻想出来的爹爹。
可无论她怎么期盼,爹爹都没有像话本中那些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渐渐的,她长大了,不再对父亲抱有期待。
可这一刻,儿时的那些感情,再次汹涌出来。
她仍然期待着自己的爹爹出现在身边。
耶宙抱住青弦的手更紧了,心疼得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一抽一抽地疼痛。
只这一句话,他就明白了这些年青弦受了多少委屈。
这是无论什么都无法弥补的。
他对天神的仇恨,愈演愈烈。
然而轻抚着青弦后背的手,却是越发温柔。
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展示在青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