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早已一身疲惫,随便冲了个凉便栽到了席梦思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忍不出长叹一声——唉!真是他妈的由头到脚的力不从心啊!藏在暗中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小楚呢?他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有没有被毒打被虐待?本来很疲惫,但想起这些就瞬间再无睡意。我闭着眼待了五分钟,终于翻身坐起宣告放弃。我相信我是不会被困死的,但小楚的处境却不容乐观。我拿着烟重新坐回到电脑前面,打开“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页面,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查祭刀?查过了。查常氏祭刀?也查过了。查言士秋?……屁用都没有。我点起一根烟,将脑袋靠在椅背上,冲着房顶吐烟圈。那么换一种方式思考,这些人拿到祭刀会用来干什么?恩?我顿了一下,忽然腾的一下直起身,在网页里敲上常氏祭刀和交易两个词。查询结果立刻列了出来,令我险些惊呼出声。且不论这把常氏祭刀有多么的抢手,单数价位上面那无数个零就已经让我觉得此乃神器。果然是钱!并且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人的性命!怪不得那群禽兽敢于铤而走险,这笔赤裸裸的财富足够说服他们去草菅人命了。常氏祭刀是唯一的,这世界上只有一件。而这些人应该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寻找,只不过长久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结果而已。那么所以呢?所以他们看上了我?让我替他们变出这把祭刀……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相信我?我有何特别之处吗——一定不会是我撞大运,他们抽签抽到了我吧!我有什么特别吗?小时候害怕游泳这算特别吗?学生时代误入歧途算是特别吗?喜欢女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这个没什么特殊性吧?我从事的行业也不是那么独特吧——停尸房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呢,凭嘛单看上我一个?难道是前一阵子的那次拯救世界大行动?如果说我言劭跃活了这一辈子,也就算这件事很与众不同了。可是……第一,社会上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此事——不然我早就在每天早上定点定时的接收姑娘们送的紧身衣和红内裤了;第二,拯救世界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虽然有一些人逝去了,但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菜哥不是还逍遥法外活的自由自在的,凭什么只针对我一个?想了半天仍旧觉得我最无害,怎么这种事偏偏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无奈的挠了挠头,眼光不经意的瞟过了我与老爸的照片,博物馆里小职员的话立刻回响在我耳边:一直以来,接触过张刀古墓的研究员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言士秋言教授,可惜研究到一半就放弃了。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的与众不同就是我独一无二的老爸……而我,是我老爸独一无二的儿子……还有一点很重要,我爸留下的所有研究笔记都在我手上,而那群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们看上了!父亲成堆成箱的研究笔记一直尘封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我不会轻易去触碰,因为在我眼里,那不是几张纸几个本那么简单,那是我的一段回忆,那是一群无法忘记的人。不过眼下顾不上这么多了,我几步走过去,掀掉上面的塑料布,铺天盖地的灰尘立刻将我席卷了。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蹲下身子在里面仔细翻找起来。我对父亲的工作内容几乎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印象中似乎只有那个复活祭祀真正勾引住了父亲。那么眼下这一个“常氏祭刀”的研究笔记写到哪里去了?由于是第二次翻找,速度相对来说快了很多。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一个残损不堪的硬皮本,那上面赫然写着“四川常氏”四个大字。就是它了!我拍掉身上的土,将它拿到客厅,盘着腿坐在地上,一篇一篇的翻起来。前面是引言——父亲很喜欢在笔记的最前方写一些自夸的段子,而且往往发自肺腑。上面说父亲是第一个发现张刀墓的人,并且坦言这只是个意外,他的孜孜不倦,他的锲而不舍,全部源于张刀墓中的“祭祀”二字,当发现此祭祀非彼祭祀的时候,热度便一下降到了零点。那么常家祭祀有什么特点呢?我强迫自己把每个字都看进去,并且积极做笔记,生怕眨眼的时候会遗漏什么重要信息。全本复习下来,我伟大的父亲只告诉了我两句话:要想知道细节,就要亲自去常家旧址走一趟;常家旧址在四川,太远了,懒得去。做人怎么可以这么随性!我握着拳头,心头一阵发凉。知道这点儿屁事又有什么了不起?旧址在四川,方教授也知道,人家怎么一点儿都不拽?在笔记的最后一页,附加着一个简易的地图,看那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圆珠笔线,我猜这大概又是父亲的杰作。地图不神秘,背面写着“常家旧址”,而在最里面一个地方,父亲重重画上了五角星。这是什么意思?我又将地图捧近了一些,星星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难道是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是常氏祭刀?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可能,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发现,老常家的杀猪刀也就不会价值连城了。眼神再一瞟,地图的右下角用铅笔轻轻写了个“2”。原来这是残页,真正的地图恐怕是一套的,最少也是两张。都研究的这么细致了,怎么就不能亲自走一趟,非要半途而废呢?星星地到底藏了什么宝贝,不知道答案就觉得百爪挠心!我胸口堵着一口气,一把抓起电话,“老菜,我要两张去四川的火车票。”电话那头,菜哥的声音正迷离,“哦……好……”我愣了一下,在菜哥还没来的及挂掉的时候再次大吼了一遍,“给我弄两张去四川的车票!你醒醒!你记住没有?”电话那头一直传来菜哥“我操……我操”的喃喃自语声,再次正式回答的时候,几乎是在对我咆哮,“……你是不是撒臆症呢?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心底暗自满意:恩,很好,这孙子算是彻底清醒了。“很正经、很紧急的需求,两张去四川的车票,越快越好。”电话那头又是好半天的沉默,终于,菜哥点了根烟之后才悠悠开了口,“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我翻了一下我爸的工作笔记,虽然没什么实际有用的内容,但我发现了一张地图。”“地图?哪里的?”菜哥的声音陡然升高。我将手里的简易地图平铺在桌上,“应该是常家旧址的鸟瞰图,不过是我爸自己画的,很简陋,很模糊。不过我爸在一个地方画了五角星。”“画五角星的地方是什么?”我叹了口气,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不知道……我爸没去过,笔记里也没写。”电话那头,菜哥悠悠的吐了口烟圈,“你是不是太困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呃?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菜哥怎么会有此一问,“……我……说错什么了?”“你说你发现了一张你爸自己画的简易地图,还在上面看到一个着重标出的地方,然后又告诉我你爸根本没去过……我请问一句,你有几个爸爸?”一瞬间,我愣在原地,大大张着嘴,好像吞了一只死耗子……然后又吞了一只死猫!我操!我怎么早没想到?我爸到底去没去过?这之中有猫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