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真不信会来个一百零八个,否则刚才他们干什么不一拥而上用他们的体重来迫使小爷屈服?我矮着脑袋蹭到门前,小心翼翼的向外瞄了一眼——只瞄了那么一眼,我身上几乎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下面乌泱泱的脑袋竟然令我因为密集恐惧症而反应了。这他妈哪儿是抓人啊,这分明是孙家南迁呢!我缩回脖子挪到房间最里面,可怜兮兮的向两个人求救: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中山装耸耸肩,冰雕男却深深的叹口气,给了我一个镇定的手势让我稍安勿躁。窗外就是潮水一般的斧头帮,我确实能够假装镇定,但我的内心深处是无论如何也安定不下来的。我冲着冰雕男打手势:这架势咱们可能会被打死作标本,安慰固然重要,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抓紧时间找找其它的逃生路线?冰雕男始终皱着眉头,我用眼神催促他,他也不过是摇摇头。我哪儿有时间跟他心有灵犀?无奈之下只好把头一偏——中爷,您看看怎么办好?中山装扳过冰雕男的胳膊看了看表,然后也给了我一个坐下的手势。但他的潜台词仍旧博得了我的欢心:尽量拖延时间!照这个逻辑推理,X段时间之后应该会有Y么多的救兵赶来帮忙。虽然X和Y都是抽象到几乎不靠谱的地步,但好歹也算是条逃生之路,仅仅这点儿希望的小光就足够我为此而奋斗了。冰雕男的底细不可知,但中山装可谓一个武林高手。那根原本就不结实的钢条在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已经弯曲到了一个无法复制的程度,攻击范围几乎缩短了一倍,这种情况下需要给中山装一个崭新武器,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能让人致死就行。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屋子废弃的比外面那几间还要彻底,虽然堆积了相当多的块状物,但却没有一样是成型可用的。我拨过冰雕男的脸,非常严肃的冲他眨眼: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说出来我也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冰雕男很酷,只是看了我一眼根本不搭腔。关键时刻我也顾不上较真儿,他不搭理我我也只好立刻转战中山装:你说话!中山装正捏着半截断裂的钢锯,对他这个“小装飞刀”来说,那玩意儿确实比弯曲的钢条来的好用。可这东西是消耗品,扔出去就回不来了。我开始在杂物堆里扒拉,所有带尖儿的东西全被我挑选了出来。我冲着中山装作了个“嗖”的手势:弄死他们!中山装轻声在我耳边叨念“躲到柜子后面别动”,然后竟和冰雕男一起冲了出去。耶?这什么状况?看到他和冰雕两个人向外跑,我条件反射的也想跟出去,但当我反映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我又条件反射的定住了。两个人是分道扬镳的,冰雕男窜下去就跑到了视线不可及的地方。中山装脱下雨衣捏在手上,直愣愣的冲到斧头帮实现范围内的正中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到,但下面斧头帮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可想而知中山装当时是一张多么贱的脸。头顶上方忽然喷洒出大量液体,好像自来水管爆裂一样,下面的人猝不及防,瞬间就乱成一团。但冰雕男太让我失望了,斧头帮在一通抱头鼠窜之后逐渐回归了平静,这说明崩裂出来的东西果真没有任何杀伤力。我在旁边围观几乎捶胸顿足:多么完美的突袭啊,如果换成硫酸什么的,那绝对就片儿杀了!所有的灯忽然全都灭了,原本就破碎不堪的玻璃窗外也被厚厚的铁帘遮住了,这大概是冰雕男干的好事。当眼前重新回归黑暗的时候我一下就慌了。外面那些人都不是吃白饭的,适应那么一两三分钟就够了。但小爷可不一样,这方面的训练压根儿就没接受过,我决不是黑暗中的一把火,我只是……我只是个边缘近视的管理员。外面开始有人惨叫了,声音断断续续,声调时高时低。我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还是不罢休,瞪着眼往外张望。这一看可让我大吃了一惊,我竟看到了一些泛着绿光的活人在做各种动作……荧光粉?原来刚才喷洒出来的东西掺杂了荧光粉!被这种奇妙粉末沾染上的工兵蚁们立刻在黑暗里发光了,他们成为了非常耀眼的标志。但那又如何?兵蚁们仍旧是生龙活虎。还在纳闷儿的时候,下面忽然一声巨响,我吓得脖子一缩,然后马上向着发声源看去。可惜我现在跟瞎子无异,就算下面发生了大爆炸也无从知晓,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那些发着绿光的小身板儿,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果然了!小绿人的数量减少了……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减少了!我知道不会是莫名其妙,我知道这都是冰雕男和中山装搞的鬼,但……我是个瞎子啊!我怎么洞悉这其中的奥秘啊!话说……这些小身板儿之中,哪两个是自己人呢?我打死也不相信仅凭中山装和冰雕男两条汉子就真的能拯救世界,我豁出性命站起身,摸索着推开玻璃门站到走廊外,终于能够将一楼厂房的一切尽收眼底。原本密密麻麻的工兵们现在只剩下了几个,其余的全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会吧……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我是不是不应该随便伸脚啊?妈的,小爷也是个有准备之人!我掏出藏在衣服里的项链,看着常妹子“留”给我的耳坠,轻轻的擦了一下,将耳坠放到眼前……我操!我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下面的空间里竟隐藏着如此庞大的机关!这不是最让人震撼的——那些红色攒动的小圆球是什么?是脑袋吗?难道刚才潮水一般的斧头帮现在全部被机关覆盖到了地表之下吗?Mb有陷阱不早说?要是小爷刚才莽撞的冲出去帮忙,那不是直接就去孟婆面前排队去了?我又把目光调向一旁大乱斗现场,发现用耳坠来看,那里相互扇嘴巴的行动小人好象多了两个……是我不识数了?我将耳坠放下,绿色的小人有五个,再从耳坠里看过去,红色的人头确实变成了七个!是了,我想起中山装刚才特意将他的“神奇披风”脱了下来,恐怕他们也淋到了荧光粉,但马上在外面套上雨衣就直接在黑暗里隐形了。情况急转直下,两个有为青年正在被一群人暴打。虽然这个耳坠只能洞悉动作不能聚像画面,但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两个人鼻青脸肿的狼狈相。要想个办法帮忙……我玩笑时所说的那句“被群殴”已经变成了现实,而屹立不倒是无论如何无法实现的。但那些幸存的工兵蚁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我,他们又为什么宁愿放弃这么好的抓捕机会也要将那两个人置于死地?仔细观察之下,我很快就从他们的动作细节中找到了答案。他们无论如何拼杀,都不会跨越一定的范围,恐怕两个人利用了某种机关,限制了那些人的活动范围。所谓的拖延时间,拖延的是我的获救机会,他们两个完全豁出性命,为了以防万一,连自己也一并圈起来了。怎么办?我捏着耳坠四处瞧,但分能找到一线希望也好,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机关可以用。但我知道,如果能有的话,那两个陷入绝境的少年早就利用了,何必又和那些野蛮人纠缠到现在?这里还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空旷的厂房、零乱的杂物、漆黑的环境下,还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屋顶最上方有些错综复杂的水管,应该是预防火灾的感应喷水器,刚才那些掺着荧光粉的液体应该就是从这些水管里喷出来的。但这东西能救人吗?从高度上来看我也只能瞻仰一下而已。唯一完好的东西有什么?那个升降机吗?那东西确实能造成伤害,但我是绝对没有力气将它举起来的。又或者是两间厂房间的卷帘门?对于那群凶神恶煞来说,薄脆一样的隔断只能阻挡视线罢了,真若是卯足力气去较劲,恐怕几脚就踢飞了。或者说……墙上的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