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迎上池以蓝的眼睛,她无辜地歪了歪头,用口型说道:“破财免灾。”
这是诚心要使坏呢。
她难得这样小孩子气,池以蓝觉得也不知道哪里有点可爱,就松了手,有点无奈似的,点点课本,把手机收回去道:“听课。”
傅西塘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抬胳膊往旁边怼了一肘,下一刻却表情诡异地发出“呃”一声,引得整个阶梯教室都朝后面看过来。
讲台上,教授比比划划的手也顿在半空,疑惑道:“怎么了?”
傅西塘面部扭曲说不出话来。阿南好心地抬头道:“没事,老师您继续。”
桌子底下,池以蓝把鞋底缓慢地从傅西塘脚上挪开,目不斜视地继续听课。
短暂的课间,傅西塘带头出去抽烟,走之前还把池以蓝也拐走了。
顾平芜这会儿困得要死,独自趴在桌子上补觉。
没过多久,周围就响起嗡嗡的说话声,即便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时不时还是能辨认出一些清晰的字句。
“那是谁啊?今天早上和池以蓝一块来的?”
“碰巧吧?”
“不是,你看他们都坐在一起了。”
“没听说吗,他俩好像是传说中的利益联姻……就门当户对,家里做主让在一起的那种。”
“那费静琳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谁知道……费静琳走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她朋友和我说,费静琳自己挺不愿意走的,但是没法不走。”
“因为什么啊?”
“她朋友也不敢和我说。不过我猜肯定和顾平芜有关。他们那些人的圈子,水特别深,她都能转院呢,你说背景狠不狠。”
那些声音并不很大,模糊地传进耳里,依稀辨得出名字,却不是能够让人理直气壮地去说“请闭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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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芜闭着眼,不知不觉间手脚发凉。
恍惚是两年前,山道上那场车祸死里逃生后,她所面临的一切又在轮寰上演。
*
顾平芜在医院里醒来的那一刻,意识还不甚清醒。
模糊的视线里,先是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带着眼镜的脸,穿着白色大褂,她迟钝的思维转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医生。
“什么感觉?”医生一直在试图让她开口,“能说话吗?来,试试发声……”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声带的震动伴随着火辣辣的痛,让她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她哽住呼吸,摇了摇头。
在医生开始正式给她做检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打着石膏,一动也不能动。
后来卢湘和顾长德收到消息,赶了过来,那之后,是不断有人上门来探病和慰问。
品种昂贵的花篮,奢侈的保养品,以及各色果篮很快就堆满了整个病房。
她知道那些人在乎的不是自己,这些不过是为了做给爸妈看。
这并没有什么,她没有很在乎。
她在乎的是,所有人问起她车祸的缘由时,卢湘缄口不语的模样,以及顾长德朝她望过来的,略带失望的眼神。
每当那一刻到来,都在不断提醒她,你犯的错他们早就知道了。
可卢湘从未开口向她求证,那些近乎荒诞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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