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比平时多了几倍,整个宫中鸦雀无声,见有人拿着食盒过来,侍卫拦了下来,掀开盒盖查验一番,又让内监拿出银针来试了,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放行。
程颂安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进了乾元殿,她未曾来过这里,只能用余光瞟着方位辨认主殿的位置,然后走了进去。
“事已如此,母后,您还看不清吗?”
大殿上,襄王站在中央,仰望着高坐在凤台上的皇后,平静地问话。
可给人的感觉却是襄王在高位,在俯视匍匐在脚下的皇后。
皇后冷嗤一声:“你要杀便杀,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襄王温和一笑:“母后说的哪里话,咱们母子一场……”
皇后大笑着打断他:“母子?我可没你这种儿子,你母后是里头那位。”
“您是嫡母,无论谁当皇帝,不都是您做太后?”襄王语气一丝变化也没有,循循善诱道,“只要您将遗诏拿出来,您就是我唯一的母后。”
“哼,你此时让我拿出遗诏,必是要篡位,我偏要让你当乱臣贼子!等着吧,瑾王会来救驾的。”皇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只可惜本宫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若是六年前就将你杀了,也没今日之事,要杀要剐,随你处置,本宫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求饶,成王败寇,我无怨无悔!”
多年的权力斗争,让她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
襄王一时被激的露出凶相:“母后,你还在等瑾王兄来救驾,不觉得太天真了吗!”
侧殿被推推搡搡赶出一群人来,正是瑾王妃和全部家眷,一群人见了皇后,顿时哭做一团。
“看清楚!”襄王指着西南角,“敢来闯宫的,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火光冲天,不多时,传出隐隐约约的厮杀声。
瑾王家眷,吓得连哭也忘了。
再后来,声音渐歇,一队兵马进来:“殿下,瑾王勾结善防营在安定门外起兵造反,已被臣等拿下。”
“辽东总督郑将军,想里应外合,亦被陆将军拦下了。”
襄王没什么意外地摆手让人退下,又看向重重跌回凤台的皇后,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她。
他手提长剑,走向哭着的瑾王小儿子,一剑刺了个对穿,大殿再次响起凄厉的哭声。
“母后,你对瑾王兄的家眷不在乎,儿臣是理解的,只是,”襄王晃了晃手中带血的长剑,“只是,郑家军里可有不少您母家的弟兄。”
皇后脸色惨白,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下面。
东侧殿的门从内打开,里面走出:“参汤送来没?”
襄王皱眉往殿外看去。
程颂安低着头走进来,举着食盒走向东侧殿,随刘妃进去。
果如所料,崔元卿并不在这里,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四个宫女内监,走向强弩之末的隆熙帝躺在榻上,跟寻常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程颂安过去,将参汤取出,揭开盅盖,递给刘妃。
刘妃伸手接了,却手中一颤,差点将参汤撒出。
程颂安连忙托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娘娘小心,还是让奴才来吧。”
刘妃晃了晃脑袋,连日的侍疾,可能太累了,她有些眩晕,便招招手让宫女扶她去一旁的矮榻上休息。
另一个宫女接了参汤,示意程颂安托起隆熙帝,她来喂。
程颂安不易察觉地笑了下,扶着隆熙帝坐了起来。
参汤刚喝下一口,一连颓靡不醒的圣上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