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她睁开眸子,对上一双似凝了一层霜雪的黑眸。
“夫人?”黑眸的主人薄唇翕合,吐出了没有丝毫感情的两个字。
茯月一个激灵,听到这句称呼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应了。
可惜她清醒过来,现在唤她的不是那些妖侍,而是玄霖。
玄霖的语气中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反问,冰凉的手指沿着茯月瓷白的脸颊摩挲着,而后一把钳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
“本座怎么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夫人?”
茯月顿时感觉大事不妙,方才翻来覆去想事情想得头疼,又被妖侍服侍得太舒服,忘了居安思危,竟没有戒备玄霖,此刻她还陷在骨椅柔软的兽绒中。
对于野兽来说,随意被占领领地,当然是很值得生气的事,所以茯月也心虚得紧。
“我…我爱慕妖尊大人,妖尊夫人的名头,我势在必得,只不过先让他们熟悉熟悉,提前唤两声。”茯月尽量让自已的眼神看起来柔情似水。
她刚刚从梦中惊醒,发丝散乱,两颊泛着薄红,眸子中有盈盈一汪春水,看起来倒真不像是侵占别人领地的坏蛋,倒像是被放在领地里任人宰割的羔羊。
玄霖眯着眸子看她半晌,缓缓道:“他们?看来你在本座这重渊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是么?”
茯月内心感觉一凉,这大妖怎么不看她如何装可怜,专门抓住她说的话来挑刺啊!
“都是沾了妖尊大人的光。”
“巧言令色,恬不知耻!”
下一秒,她感觉她又被玄霖掀飞出去。如同前段时日在幻云海那般,她结结实实撞上了重渊宫的柱子,心口一阵发疼,然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茯月挣扎着抬头,她看到玄霖抬手,她被隔空提了起来,然后一道绳索将她缚在了柱子上,捆得结结实实。
那绳子大概有什么压制法力的妖术,茯月只觉得被捆上的那一瞬间,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琅画,问心,都给本座滚进来!”
两道黑色的流影从殿外飞进来而后变成人形,他们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情形,察觉出不对,两人都当即跪下了。
“尊主息怒。”
玄霖站在台阶上的骨椅前,冷冷俯视着阶下跪下的二人。
“尊主?原来你们还记得还有本座这个尊主,本座差点以为着重渊宫要易主了。”
跪着的琅画与问心二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
“现在古战场逃出封印的魔物,已有殷离那般善于伪装的。”玄霖扫了一眼茯月,“若是你们如此容易被区区一个外人蛊惑,本座倒觉得不如你们二人现在就去封印之地以身殉职,也好给自已留个体面,免得他日引狼入室,对不起左右护法的称号。”
“属下该死!请尊主责罚。”琅画与问心齐齐对着玄霖叩下。
殿内寂静了一瞬,而后是玄霖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自拔鳞片,三枚。”
茯月被捆在柱子上,明显看到跪在地上的二人身形颤了颤,然后二人齐齐起身,左侧颈部的皮肤显现了一排鳞片。
茯月刚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时,琅画与问心已经动作迅速地拔下了一枚。她眼睁睁看着那枚鳞片被拔下后,在颈侧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只是不会流血。
一向沉默寡言的琅画都难得闷哼出了声,有多疼茯月虽然感受不到,却大抵也能猜的到。
“住手!”
脸色惨白的二人将手放到第二枚鳞片上时,忽然听到一声没什么力气却气势很足的声音。二人的目光诧异地转向茯月,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开口。
玄霖霜冷的视线慢慢地移向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