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中午崔乔那个邀约,有点尴尬地把烟摁了,不太好意思去,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结果龚胜威一看她这样子,直接拉着她就往里面走:“同同别害羞啊,就是曾庭崔乔他们两家人,大家都是从小的交情,别弄生疏了……”
封远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将龚胜威拦住,小声问她:“宁老师?”
“……没事,”宁昭同抽回手,“我去陪我大伯喝杯酒,你跟他说一句吧。”
封远英没有走,但低头发了一条消息。
这小哥一看就是保镖,让人这么拦住,好像自己要对同同做什么似的。龚胜威一时怪尴尬的,讪讪地将手掌蹭了蹭裤子:“就在这边,就在这边。”
宁昭同对他露了个安抚的笑脸:“龚哥带路吧。”
这声哥出来,龚胜威舒坦多了,引着她走过转角,用力地打开沉重的饭厅大门:“都来看看!看我把谁请过来了!”
封远英听见里面骤然安静,将门关上,背手跨立站在了门口。
一片寂静里高跟鞋的声音有点响,好在两步过后就是地毯了,宁昭同含笑招手,漫漫扫了一遍,脱下外套,坐在了宁昭伍的旁边。
宁和忠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在座的两辈人读出气氛,也没有贸然开口。
崔乔的位置刚好正对她,顿了顿,先开了句玩笑:“什么意思啊同同,我请你你就不来,胜威发话你就过来了?”
龚胜威一听,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说什么呢!”
“发话”都来了,宁和忠还在位置上坐着呢!
“龚叔叔,曾叔叔,刘阿姨,崔叔,吴姨,”宁昭同一一打过招呼,有点歉意,“我今晚也有饭局,就在隔壁,不是有意不来。刚喝完一阵,说出来透透风,就让龚哥逮住了。”
龚胜威笑道:“这是缘分,不行,同同,你得跟我喝一杯。”
龚胜威让老爹戳了一肘子,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而宁昭伍推来一杯酒,宁昭同也直接把杯子端起来了,扶着桌子起身:“是要喝一杯,不过这杯就先给各位长辈赔罪。我来武汉也是偶然,本来是没这个计划的,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这酒一喝,僵住的气氛就缓和多了。
曾庭亲妈刘芳女士一向嘴快,放下杯子就开了口:“同同,刚还听你大伯说,今年是回了趟襄阳吧?”
崔乔看过来。
“啊,是,回了趟老家,看爷爷和太奶奶,”宁昭同扫过宁和忠讪讪的脸,“时间紧,就待了两晚上,也没跟曾庭他们说。”
刘芳倒不是介意这个:“你是好久没回来了,上次听到你的消息还是、哎,干什么?”
曾存军收回手,是真有点头疼老婆大嘴巴子的毛病,但刘芳话都出来了,也只能将就着说:“同同,你那个案子现在进度怎么样了啊?”
宁昭同笑,将空了的酒杯推给宁昭伍:“人都跑美国去了!”
崔青松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他跑了?!”
“父子俩都跑了,就剩个家庭主妇在国内,一问三不知,没办法判,”宁昭伍叫侍者添了份餐具,很是任劳任怨地伺候妹妹,宁昭同道了句谢,但没动筷子,“相关人员倒是查了个底儿掉,撸了十几个处级厅级的官员,不痛不痒的。不过到这地步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事了,我也好久没关注了。”
十几个部委的厅级处级官员落马,她居然给了一句“不痛不痒”,这桌子上除了宁和忠一个正厅,最高也就曾存军一个正处。又想起跟她结死仇那位是个分量十足的副部,结果落了个叛逃美国的下场,众人一时心里都有些复杂。
曾存军是政法口的,尚能有几分玩笑意味:“同同,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跑了一个杨云建,但你这个案子,也为肃清中国司法做出了大贡献啊。”
这话说得就没什么水准,吴琴听得别扭,不想再聊这些话题,笑着问宁昭同:“同同,有没有男朋友啊?”
桌上的人都看过来。
宁昭同身上有很多传说,但传说这种东西,有很多版本是很正常的。
比如龚胜威,他的信源只有网易头条,是真心实意以为同同是蕾丝边,所以听到吴琴的问题,不免有几分尴尬;对于宁昭伍的老婆孙缕霞,过快的冲浪速度让她十分好奇,薛预泽和表妹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关系;而对于刘芳,她消息路子广,跟宁和忠一样,想知道这宁老二家的丫头是不是有那么好的造化,能爬上沉平莛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