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胭脂水粉铺子上新,朝华爱美,从姜琼月那讨了个闲后出门采买。到了铺面,样子款式果然多种多样,小丫头恨不得挨个在脸上试一遍。然而她专心试妆,没有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人眼中。谢时越半掩身形,等不及拍了扒墙边偷看的账房肩膀。“看清楚了没有?是她吗?”账房再三确认之后,回身对谢时越道。“没错就是她!头一回来的是两位女使一位夫人,后面几次都只有这女使一个人前来,小人不敢欺瞒侯爷!”谢时越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头上,咬牙切齿道。“还真是她?”廖碧儿暗中得意,心说姜琼月这个蠢货!平时看她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个爱仗势欺人,贪小便宜的主儿。自己正愁拿不到把柄对付她,她却惹到了侯爷头上。真是天也助她!眼看着谢时越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廖碧儿不忘再加一把柴。“侯爷息怒,此事还是应该回去问问夫人,也许是我们弄错了,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呢?”“还能是什么样?”谢时越气道:“本侯现在就回去,让那个贱人把银子吐出来!”说罢气冲冲地往侯府走去。廖碧儿也紧随其后,她怎么舍得错过这场好戏。拢香阁院里,姜琼月难得跟谢玉宏踢起了毽子。这东西她从小玩到大,变换着花样都能踢百十来个,可把孩子看得两个眼睛都直了。直到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姜琼月才用手接住了毽托。“这天气真是眼看着热起来了,你们玩吧~”说罢她就扔起毽子一个侧踢,把其踢到谢玉宏面前。谢玉宏还停留在刚才那眼花缭乱的脚法上,没反应过来,脑门被砸了个正着。“小公子!”身边的下人连忙上前,又是擦脸又是慰问的。姜琼月没想到他会站着不动,也目露关切。“没事吧?”谢玉宏晃了晃脑袋,几乎是用扑地抱住姜琼月的大腿。“母亲太厉害了!刚刚那毽子在脚上飞来飞去可就是没有掉下来,怎么踢得,母亲快教教孩儿,教教孩儿吧!”姜琼月掏出自己的帕子,给他脑门上的土擦了擦。“其实也不难,想学?”谢玉宏点头如小鸡啄米:“想!太想了!”这要是学会了在那些同窗面前一表演,不得给他们羡慕死。“我想想,那天先生教的什么课业来着?”好歹在院里住了这么久,谢玉宏立刻就明白了姜琼月的意思。“先生上回讲到了幼学琼林卷二,孩儿这就回去通篇背诵,然后再来找母亲!”说完就兴冲冲地往外跑。姜琼月纳闷:“不是要背书,你去哪啊?”谢玉宏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课本落学堂了,嘿,嘿嘿。。。”姜琼月失笑,摆摆手随他去了。谁知谢玉宏刚转过身,就与同样疾走而来之人撞了个正着。他抬起头才发现是一脸怒意的谢时越。“爹爹?”再往身后看娘竟然也在,他们来找母亲有什么事?谢时越一把将谢玉宏推开。“小姜氏,看看你干的好事!”姜琼月白眼朝天。自从重生回来之后,谢时越一共到她的院子两次。第一次是兴师问罪。第二次还是兴师问罪。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也算得上“专一”吧。她拂了拂衣摆先行了个伏身礼。“不知妾身又犯了什么错,惹侯爷如此大动肝火。”“还装蒜!”谢时越大步跨进院里来,劈手抓住姜琼月的手将她狠狠拉至身前。“你自己做了什么,还用本侯一字一句提醒吗?”姜琼月肤如凝脂,手上还带了镯子。谢时越这般大力的拉扯,瞬间就让拧红了她整个手腕。姜琼月冷笑:“还请侯爷明示。”“你。。。”谢时越本想让她自己说出来,要回银子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铁了心装傻充愣,那就别怪自己不留颜面了。“你这段时间可是到过城南药铺?”谢时越问。姜琼月如实道:“去过,侯爷怎么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时越就知道她会这么问。还好他让掌柜事先写了一份状辞,拿出来就往姜琼月脸上丢去。“你自己看!”谢时越是个绣花枕头,这一扔力气虽大,姜琼月偏了偏头就轻易躲开。月临把那份状辞捡起来,恭敬地递回来。“夫人。”姜琼月示意了一下他的手。“侯爷打算就让妾这么看?”谢时越冷哼一声,放手之前不忘重重甩下。姜琼月被力道带的身形一偏,却只是晃了晃没有踉跄。她拿过那道状辞一看,果然跟药铺有关。廖碧儿只当姜琼月是自己将把柄送上门,殊不知她是等着这对狗男女自来招认。片刻之后,姜琼月将那份状辞重新折好。“看完了。”谢时越瞪她:“你还有什么话说?”“以次充好,以假乱真,颠倒是非黑白的小人说辞而已,侯爷也信?”姜琼月这话是一点情面都没留。表面上说的是药方掌柜,实际上不就是在指桑骂槐地说谢时越嘛。直说的他火冒三丈,脸红脖子粗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诡辩,看来非要本侯公事公办拿你去见官不成?”说着他就又要上来抓姜琼月。只是还没有碰到人,谢玉宏抱住了他的腰。“爹爹你别抓母亲,母亲是好人,你别抓她。”“宸哥儿!?”廖碧儿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一见亲爹发火就吓得浑身发抖的亲身儿子,竟然会在谢时越勃然大怒的时候,上去帮姜琼月说话。“你让开。”谢时越到底还是在意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嘴上虽然让他起开,却始终不忍心真的动手。他被谢玉宏死死抱着不放,蹲下来握住他的肩膀。“宸儿!”谢时越拼命给他使眼色。“你不要被这个女人三言两语,亦或者是好吃好玩的迷惑住了,她德行有亏,不配做你的嫡母,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