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东刚要张口叫他,立马吃进一嘴浓烟,胸口更胀了!
“睡觉为什么他妈的关窗!”船东心里骂了三万遍这些瞎讲究的有钱人,一边用力推开窗户。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船东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火焰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瞬间暴涨,如妖孽般狂舞,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点燃。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即便他此刻从窗户跳出去,从此也要一辈子背着人命债。
京城大官家的人命债!!!
船东突然生发出一股勇气,要在临死前作最后一搏。他上前一把扛起长枫,想带他从窗户跳出去,可刚走两步便摔倒在地,他的胸口胀得快炸,眼前一片昏花,耳边嗡鸣越来越响……
……
第二日午间,墨兰和康晋登上汴京码头。
康晋经过一夜热血,此时已经恢复些许理智,看着眼前一个活生生娇滴滴的表妹,他惶恐万分——接下来要怎么办?
直接把人带回康家吗?墨儿会不会被母亲打死?
还是带回盛家?盛姨父会不会把自己打死?
墨兰蒙着面纱,催促康晋快走,可康晋却站在路口踟蹰。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墨兰:“晋哥哥?”
康晋没反应。
“哥哥!”
康晋这才被叫醒:“呃…墨儿?”
“咱们快走吧晋哥哥。”
“走……走……”
可走去哪里?
墨兰心知肚明,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哥哥不敢带我回家,不如,哥哥先在外面给我买一个宅子,小小的就行,我们先过渡一下。你可千万别拿家里的房子出来,那样我们很快就会被姨妈找到。”康家祖业基本被败光,康海峰为官平庸进项有限,全家都吃的王若与的嫁妆。盛纮经常拿这些事情当笑话讲给林噙霜听,所以墨兰清楚得很。
康晋眼前一亮,但马上暗淡下来,有点羞赧:“我……我现在带的钱不够买个宅子。”其实是他已经把箱底都掏空,全部家当只剩铜钱半贯。
墨兰只知道康家花钱靠王若与,却并不知道王若与的嫁妆已经见底,笑说:“那没事呀,哥哥回家去拿,我先找个酒楼点好饭菜,等哥哥来了一起吃。”在她看来,康晋是王若与唯一的儿子,她肯定会给康晋足够的钱来用。
康晋:“那怎么行?留墨儿一人在外,我不放心。”
墨兰:“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悬着吧?”
康晋:“要不……要不我先给墨儿找个旅店住下吧?买宅子什么的先不着急,总得先跟家里把话说明白。”
墨兰本想开局先捞一张房契入手,但看康晋神色,知道他为难,怕逼他太紧反而不妙,便非常善解人意地说:“好好好,都听哥哥的。但只一点,旅店必须要选上乘的,那些街边小店我怕不干净。”
“那是自然。离开码头不远就有一家旅店,叫悦来客栈,环境清幽,老板也很和善,我给你到那里开个厢房吧。”
墨兰皱眉:“什么悦来客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偏远的,墨儿害怕……墨儿还是去城里住沅月楼吧。”
沅月楼是汴京豪门的产业,楼内奢华无边,据说一应织物全部由蚕丝制成,器皿皆为金银打造,但是费用也很惊人,一般都是商贾大家或者王公贵族才住得起。
康晋额头沁出薄汗,说:“沅月楼在城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怎么办?”男子汉的骄傲不允许他告诉墨兰自己已经囊袋空空。
墨兰:“墨儿带着面纱,进店后必定再不出房门,没人能认出我的。”
康晋:“我还是觉得太危险,墨儿,为了我们能长久在一起,你就委屈一下吧!住悦来客栈,我给你开最大的套间,不比沅月楼差的。”
康晋都这么说了,墨兰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下:“那好吧,墨儿为了晋哥哥,什么苦都愿意吃。”心里却想着日后一定要康晋还回来,无论如何要去沅月楼奢侈一把。
康晋如释重负,迅速带着墨兰入住悦来客栈,等安顿好,康晋对墨兰说:“表妹,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禀告父亲,请他帮我。虽然母亲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但是父亲是支持的,他还去盛姨父面前提过亲,可惜盛姨父不允。现在,他恐怕是唯一会帮我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