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发女孩咧嘴一笑口中含血,躬身起来,嗖地一闪,跳上了树梢。负剑者当面一棵粗木哗哗作响,从中隐隐传出女人的嗤嗤声,仔细一看,树杈上坐着个穿深红裙衣的女子,她轻柔抚抱蓬发女孩,笑得很美:“终于等到了猎物,干得好,小天。”
小天在她怀中尽情撒着娇,她身后还有个黑影不时发出“呼呼”喘气声,红衣女望着树下摇首笑叹:“粘粘果然有所察觉,派出了这么强的人,不过Inside你来晚了啊……”
负剑者不禁一身冷汗,自知中了圈套,右腕顷刻间红肿,他四下瞅寻脱身机会,却忽然看到了刚才所见的赤身女,那个若缓挪身子从屋后来到屋前,她颤步停下,满面虚汗却极力发出一声悲弱的嗔怒:“好卑鄙的女人……”
树上忽然变得寂静,紧接着又猛然一声狂笑,“死丫头——”霎时间,树叶爆裂般四散射出,万剑齐发,窗玻璃噼里啪啦往下掉,墙壁开裂,草下泥土翻浆而出,负剑者左右拦挡,背上黑剑鞘与墙壁摩撞冲擦砰砰作响,依然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脸,而那些飞向若的叶片都无一例外的命中了!
被刺划全身鲜血直流,若紧咬着牙竟用最后一点力量维持着身体不倒,树已突兀,红衣女愤愤折断树枝,食指伸出指向了若,阴冷的风骤然刮起:“万——念——俱——”
“糟糕……”负剑者急忙后退,剧痛的手腕牵动着大脑神经,神志似乎也在模糊。
“别想走——”小天翻滚下树,截住负剑者,咬牙切齿。
负剑者估计自己还能抵挡一阵,可他知道那“万念俱碎”是决死者的下场,对于若来说,即使她现在能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碎!”
红衣女话音刚落,落叶横扫而过,空气朝所指方向撕裂开去,风断,草毁,遍地狼藉,每个分子甚至每个原子核似乎都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破裂,空间里一切物质因毁裂而虚无,满目惨景。
空气挤压而来,灼烧一般,若挣扎着用胳臂遮住了脸,沾在皮肤的碎叶即刻被撕成粉末,毁灭之力势不可挡,数秒种内,身体将化作灰烬,人所能体察到的苦痛也会在这一刻后永久消失吧……这万分之一秒当中,若用尽最后力气睁开了眼,只见一道紫冷光影从她身前一闪而过,灼热的空气立刻被反弹了回去,树底空爆一声,大树狂摇不止,红衣女抱紧树杈慌身慌语:“够了!”
温度迅速冷却下来,树也随即停止了摇摆,若似醒非醒的看到一个背影——朦胧之中长发飘逸,若感觉到自己正被那伸出的手臂护挡着。
“凤、凤……凤!”小天惊蹿上树躲到主人身边打哆嗦。
负剑者振奋精神高喊:“我的战友!”
“果真有情况,看来年糕的担心是对的。”紫影伸手拉住若,伸臂再抱,猛然才发觉若是赤身。
“真难为情哦……不过既然连你也出动了,那我可就没有胜算了。”红衣女恼怒至极又噗嗤一笑,她俯身轻揉着胆怯的小天,在小天耳边吹语:“没事,宠物乖,不怕。”
负剑者剧痛难忍终于力撑不住,他面侧身转旋起片片白光,隐身匿去,紫影惊目急唤:“Inside!”
凤……好熟悉的名字,好亲熟的背影……若的视线不清却能感觉到凤的手在流血,汩汩温热顺着她的伤躯缓流而下,如此深刻的触觉、清晰的嗅觉,意识渐浑渐浊,直到一切都消逝,只余存下了凤的体温。
“喂!”凤转身抱住若,见她已失去知觉。
“死丫头,这是她自找的。”红衣女扣着树皮,震颤的手指微散怒热。
凤抬起头,目光冷冽:“放了可可,还有小天!”
“呵呵……我来,是召回属于我的东西——”红衣女掌心顺贴着小天背脊向上移,又问身后:“对吧,司徒?”
站在后面的黑影“呼、呼”应声,红衣女轻滑手指移到小天脖颈时突然狠狠一用力,顿时掐得小天痛声哀嚎动弹不得。
“小天……”凤瞠目颤音,当着他的面,红衣女轻拭宠物额头涌起的汗珠,直到那哀求的眼泪一并流下,冰猛的指力才缓慢释解,红衣女竟轻松得像玩小游戏,她望着凤继续冷笑:“至于可可妹妹,你去雷大人那里要好了。”
对着凤那温敛的目光,红衣女已无法抑制内心的欢愉,输赢已见分晓。夜风骤起,大树在裂痕的雕塑中瑟瑟震抖,空气又剧烈灼烧起来,草木和房屋终被点燃。
“再见了,我的哥哥——”红衣女渐隐熔入升腾的紫红火焰里,阴冷的笑声带走两名宠物的身影一并消失。
“雪紫……”
脉脉遥望那深红的痕迹,凤惟有将怀中奄奄一息的若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