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性格怎么样,不是看他怎么说,而是要看他怎么说。
之前在老胡嘴里,陆文华属于那种孤胆英雄,是有些悲剧一样的人物。
这样的人,在面对老胡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具体的,尚未可知。不过我心里却很清楚,起码,他不会那么暴虐,不会那么轻易伤害一个支持自己老人的心。
不管以什么理由,不管以什么名义。
还好,陆文华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他还是原谅了老胡代我约他见面的举动。
当然,这也并不意外着陆文华就能够接纳我。对于他来说,任何未知,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测的风险。他还是相信自己,对其他人的信任度差不多为零。
在当前暴露自身之后,陆文华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远遁,消失得越远越好。
我看出了陆文华内心想法,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我继续沿用之前对老胡的那一套说辞:“你呢,也不要想着离开。其实你应该想想,为什么老胡愿意带我过来见你?是因为相信我么?呵呵,这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可更大的原因却是,我威胁他了啊!”
“你觉得自己能躲到哪去呢?就算你躲,你之前的那些布置,难道就甘心舍弃了?不好好跟我合作,我就会一直紧盯你,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关于你的东西。你肯定不想自己被总部盯上吧?”
陆文华顿时愕然,最后忍不住吐出两个字:“无耻。”
我淡淡一笑:“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认定你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在神机处身上,这让我放心不下,所以,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解决方案,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的话让陆文华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他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我所言为真。思来想去,陆文华还是让老胡先行离开,他要好好跟我谈谈。
我笑容满面:“这就对了嘛,该谈就谈。对了,要是你不服气的话,不妨先跟我战上一场,这样或许你才能死心。”
陆文华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这种话了。行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别着急嘛,坐下慢慢聊。”
陆文华坐了下来,不过内心显然还是非常抗拒。他的坐姿也是防卫态势,看着我的眼神,也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我也不着急,像是话家常一般,缓缓开口说道:“这些年你应该很辛苦吧?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舆论对你很不利,大家都说你是叛徒。”
我看到陆文华的情绪出现了一丝波动,拳头也瞬间捏紧。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我看在眼里,笑容满面,只要有反应就好,怕就怕他一点动静都没,那才让人头疼。
不过,我也没掉以轻心。陆文华之前闯下偌大的名声,显然不是一个平庸之人,他的这些反应,谁就敢保证一定是真实的?如果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呢?总之,跟这样的人对线,一定要多加小心,要综合考量,不能轻易被骗。
我继续跟他交流。
双方一个是努力要打开心门,拉近彼此的距离,一个则是神色平静,不急不缓,采取淡漠的抗拒方式。
我也不着急,一步步的慢慢逼近他的防线。我这种闲话家常的方式很容易拉近人的距离,哪怕陆文华心如铁石,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破防。
这些年的艰辛,很多都是一个人在扛。行走在漫长的黑夜之中,见不到丝毫的亮光。明明是飞蛾扑火一般,却还是希望得到一丝绚烂。这种情绪,一直堆积在心里,几乎要把陆文华压垮。
现在终于有人要跟他探讨这个问题,虽然我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可这种能吐露的机会不多。
最主要的是,我看起来真的很真诚的样子。哪怕这种真诚是假的,陆文华也愿意为此买一部分的单。
是的,陆文华还是选择了稍微妥协一步。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哪怕我是骗他的,起码,在这一丝希望的加持下,也值得赌上这一把。
陆文华的说话很有技巧,他似乎在跟我说,但是隐藏了很多关键信息。
我整理分析问题的能力很强大,他都已经表达得那么隐晦了,我还是很快提取出来关键的信息。
“我已经有些明白了,你当时,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了当时灵道组织的高层,你不愿意同流合污,所以,就被人设局陷害了。是不是这个情况?”
我语气轻松说出这番话,让陆文华震惊了。
一来,他很佩服我的分析能力。他都说成那样了,我居然还能这么快就提取到了要点。
这二来嘛,他是觉得我居然能如此简单的就说出来,一点也没有对灵道组织高层的那种尊崇。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怪异,让他生出一丝希望,他忽然觉得,或许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一个不在意权威的人,无疑更值得合作一些。
“我发现,我真的是小瞧了你。”
“呵呵,倒也不能算是小瞧,只能说是我们生活的时代不一样吧。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烙印。你在那样的时代下,能有自己的坚持,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被抓住,还一直都在积极奔走,为自己的平反而努力,这种特质,也很让人动容啊。”
说话好听的人,总是容易让人喜欢。
陆文华虽然跟我之间还有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虽然他还是心存芥蒂。这一刻,他却还是有一种浓浓的感动。这种情绪在他的心中激荡,让他都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陆文华还是硬生生压制住了,努力平和心态。他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倾向于与我浅浅合作一下,他必须要摆正自己的立场,让自己不至于在接下去的事情中进退失据。
我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我的想法也很简单,真诚才是必杀技。不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