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们这批挽郎今日也不会来这里——虽然他们其实是要去给那泽王举办的簟蒲宴“帮闲”,但由头还是要去洒扫几处葬在北邙的郡王陵寝。
高以适明白那几个家乡子弟想说什么:北邙古道走岔路难免会遇到一些荒坟野冢,之前就传出过有些妄人故意来此猎奇探险,结果却因遇到狐鬼妖怪而遇害的传闻。
不过,作为礼部的承议郎,他还是板着脸说道:“休得妄言。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听他开始说教,几名这个高承议的同乡小辈,赶紧作出一脸受教的样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要是能追得上那些人,高以适其实早追上去了——关键是,他现在是真的追不上。
而就在这时,高以适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不远处一人。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同下马休息的鲜于叔明打了声招呼的赵无咎。高以适看他似乎只是喝了点水囊里的清水,然后连歇脚都不想歇,随即就要继续踏上前往北邙的去路。
“这人多半是个七八品的武者,脚力更是了得,要不要——”
高以适想着,便掏出礼部下发的那份挽郎名册,翻将起来。
他记得这个高大少年叫“赵无咎”。
因为其没有坐骑,而且身形生得格外高大,所以在画押的时候,高以适还特别注意了此人一眼。
他现在就是想要看看这人的家世提要,若不是特别值得注意的高门大户,那他就要差遣这个赵无咎前去追到那几个纵马奔驰的少年,省得万一真惹出什么麻烦来。
然而,就在看完赵无咎的籍贯、父荫,在看到其出生年号的时候,高以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他先是低头看着名册里的提要,又抬头看了下远处的赵无咎,重复“低头—抬头”了好几遍。
不过,名册里的提要写明了,这个赵无咎并非那些高门大户出身。
于是,高以适心中一动,便扬声唤道:“赵无咎,你且过来。”
赵无咎闻声,转头望去,见是高承议郎在召唤,便将水囊挂回腰间,大步流星地走到高以适面前,拱手道:“承议郎有何吩咐?”
高以适抚须微笑道:“赵无咎,我观你脚力非凡,行了三十多里路仍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如今,有几位同僚行得急了些,恐他们途中遇险,你可愿替我前去一探?”
赵无咎微微一怔,随即朗声答道:“承议郎有命,无咎敢不从命。请示明路径,无咎即刻便去。”
高以适点头,手指北邙古道方向,道:“你只需沿着此道直行,遇岔路时,记得选择左侧道路,便应可追上他们。追上之后,你只需告诉他们,本官命其速速归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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