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仪见了傅明谐,马上微一躬身。
“少爷。”
傅明谐点点头。“没事的话你先去休息吧。”
闻仪走了,平叔也不知道上哪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七叔,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常带我去吃的那间面馆不?”
段初言笑了笑,表情因为回忆而略显柔和。
“自然记得,那家面馆的汤火候十足,面也够劲道,小时候你一赌气胡闹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哄你,就带你去吃那个。”
“那老板去年去世了,他儿子接着经营,手艺也还不错,每天都有人排长队等着买,我刚路过那里,顺道给你买来一份尝尝。”
其实回来的时候,压根就不顺路,是傅明谐特地让司机绕一大圈,又拍门让那老板起来专门又做一份。
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又打开饭盒,面香自碗里散发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段初言接过筷子试了一口,眉头微微一挑。
“还是比不上他爸的手艺,但是也不错了。”
傅明谐坐在旁边,神色柔和,一点也找不到小时候的痕迹了,但是眉眼之间,却又确实是傅家人的模样。
如果说段初言像一块光华内蕴的古玉,那么傅明谐就像一把锋芒内藏的宝剑。
在外面的傅明谐,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手艺没有他父亲那么jīng湛,但是那份味道却没有改变过。”
他轻轻一笑,意有所指。
“你受伤了?”
段初言并没有接他的话,径自吃着面,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神情悠然,动作优雅。
傅明谐帮他拿调料的手一顿,脸色不变。
“回来的时候路边碰到个人受伤在求救,顺路送他去医院了。”他并不指望这番话会让段初言相信。
果然,那人放下筷子,伸手过来,解开他的大衣。
西装gān净整齐,并没有血污。
傅明谐有点无奈,却任他动作。“七叔,我没受伤。”
“把西装也脱下来。”
屋里有暖气,根本就不需要穿这么多,照他现在这种穿法,早该汗流浃背了
。
傅明谐叹了口气,轻轻道:“子弹擦过脖子,流了点血,没有大碍。”
他微侧过身子,翻下衣领。
一道血痕自脖子后面划过肩胛,还微微往外渗着血珠,捂着伤口的衬衫,自然都染红了。
段初言声音淡淡:“平叔,帮我拿点药和纱布来,敷伤口的。”
张平不知在哪应了一声,片刻之后,药已经放在桌上,人又马上走开。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随传随到,又绝不打扰主人,也因为如此,段初言和傅明谐都喜欢用他。
药水敷在伤口上有些刺痛,傅明谐却一动不动,看着那人给自己上药。
脸离自己极近,熟悉的气息吐在脖子上,柔和沉敛,一如小时候抱着自己那种温暖的感觉。
三年,是多少个日夜了,无论走到哪里,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无论做了什么,这个人也看不到……
他微微垂下眼睑,竭力掩住内心想要抱住对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