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的不是这人生的一副好相貌——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而是其身穿一件朱红缕金云锦大袖衣,更骚包的是,衣上绣的花纹是并蒂莲。
这样的乱世,穿这么醒目合适吗?
不过看这人和其随从腰佩长剑,坐骑得胜钩上悬挂长枪,应该有武力自保?
林思泠觉得对方莫名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即自嘲小说电视看多了!
遇见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便幻想与自己有关吗?
她一贫如洗,是个又脏又臭的流民;而对方浑身亮闪闪……可能好看的人五官大同小异,撞了脸,才有这种奇怪、似曾相识的感觉吧?
收回视线,发现顾枫和公玉谨都在看着她。
她微微一窘。难不成方才多瞧两眼那人,他们以为她花痴?
她汗颜地低头。
突然,眼角余光瞟到对面林莹莹,脸色苍白,侧着身子,背对门口。抱住襁褓的手,因过度用力而冒起青筋。
宋鹏程被她勒的哇哇大哭起来,她才仓皇摇晃孩子哄。
林思泠无瑕思索,听门口那衣着艳丽的富家公子说了声:“走,另找地方歇脚!”
拨转马头,带领青衣侍从扬长离去。
赤果果地被对方嫌弃了,茅草屋几个人,没有不开心,反而不同程度松了口气。
宋鹏程哭得撕心裂肺,林莹莹手忙脚乱哄不住,咬牙切齿骂:“小讨债鬼!刚吃饱了又哭——哭个屁!万一惹来不该惹的人,仔细老娘掐死你?”
林思泠皱紧眉头,嫌弃死了这女人。你说她重男轻女才虐待宋二丫吧,可她对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也没见多疼爱。
十根兰花指,不沾阳春水。
想当有钱阔太,有那野望,偏没那命。着实可笑!
“你抱孩子轻些!没见宋鹏程快被你勒断气了?”
林莹莹闻言,讪讪放松双手。
邢峰拿起水囊,给宋鹏程喂了两口米浆。摇摇晃晃,哄了半天,宋鹏程才止住啼哭。
大家一晚上给弄得筋疲力尽。收拾收拾,背靠断墙,继续睡觉。
次日天蒙蒙亮,宋鹏程的哭声又将人吵醒。林思泠带着两个烟熏黑眼圈,起身生火做饭。
大人能随便吃点干粮,小鹏程不能。除了米浆,得挤些菜汁喂他。
往天没见着便罢了,现在处在眼皮子底下,看一个婴儿成天饿得直哭,真是于心不忍。
临走收的那一波蔬菜,全部想办法弄成汁,熬成羹填宋鹏程肚子了。
顾枫帮忙打下手,公玉谨捡柴火。邢峰乐得浑身轻松,带剑在周围晃荡。美名其曰巡逻,与林莹莹一起等吃饭。
熬粥耽误时间,等把宋鹏程喂饱,其他人再吃饭,午时早过了。
大家七手八脚整理东西,准备趁雨后阴凉,多赶一程路。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合适落脚点的,他们最好早日抵达常州平石城,想办法过回和平稳定的生活。
上坡难,下坡一样不轻松。
公玉谨在前面掌控车,林思泠与顾枫两边死死拉住车身,才不至于让独轮车翻。
林莹莹抱着儿子,跟在车后,一脸记吃不记打的幸灾乐祸。
“教你们分些粮食到你们邢叔车上,死活不肯!这回知道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