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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折 月光（第1页）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流行歌曲，金流作词、编曲，吴莺音演唱）《明月千里寄相思》

“你左手腕淤青已经泛起，按着人不同的体质，伤痕通常会有一定的延迟效应。有的刚开始还不显现，到后面慢慢会呈现浅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泛青或变紫！”

身为医生，崔暖洋免不了的唠叨。一讲就没个完，就连司机都听不下去。微微地咳嗽声，这才收了口。

为了顾及冷斐涵，特意坐到前排的副驾驶位上。

从下午在医院里遇见她，现在大半夜的再把她给送去。从原点出发，最后再回到相同的那个点，算不算得上有始有终。

崔暖洋宁愿不要这样，他别过身子看了眼后座。

冷斐涵疲累地像是睡着一般，但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明明发现，那不过只是个精美的幌子而已。

腕间的酸痛越发厉害了，就如崔暖洋所言。伤痛是具有一定延时性的，就像管风琴。即使你松开琴键，它的声音仍在空中继续。

这低沉中，又带着几分狠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看似十分和蔼和亲，骨子里却露出一副乖张与诡异的模样。

“还痛不痛啊？”

早被打地失了知觉，整个人麻麻木木的。

“老早就告诉你了，要听阿哥的话——”说完便收起手里的鞭子，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打烂就可惜了！”

听着浑身打起一个激灵，往后稍稍退了几步。

“这么怕我？”抬起眉眼，一副毫不留下客气的样儿，“赶紧收拾下，马上要干活了！”

方才所指的“收拾”则是收拾道具。除他以外，还有个经验老道的中年人，不时地会过来给他们“搭戏”。

每天轮番演绎着不同的戏码，她若是不配合或没有赚到足够的“工钱”，都是要挨鞭子的。

“今晚就是到医院附近去‘演’！”

扮惨、装可怜，即使是年幼的她也是不屑不耻的，可被逼无奈。

她没有太多选择，如果今天不选这个，明日别人便会把她卖了。不知又会卖去哪儿？

我们的人生，没有太多选择，是自己主动做出的。别人把你推到一个个风口浪尖，才成就出今时今日的那个“你”！

抬头，天是无底洞的深青色。

今晚的月好似比哪天都要来得好，圆圆的明亮而皎洁。

“我阿妹给大家带来一首家乡的歌谣——”说完便强行拽着她，重重地往下磕。

地，一道深深的红。血，在寒夜里显得尤为耀眼。

月娘月疏朵，

照来照去照银槽。

照着眠床脚踏板，

照着蚊帐绣双鹅

——

好熟悉的潮州童谣，似在哪里听过。

冷斐涵好似感觉有种撕裂的痛正向她袭来。好像想起了一些，又好像把一些给遗忘。

夜色茫茫，月儿的影逐渐清晰起来。

那首歌，好像是这样唱的：

月光，月光，月疏朵，

照篱，照壁，照瓦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