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篱吃着饭,看向沈云归,“父亲,这次你的工钱下来,自己就留二十文,其余的都给我吧。”
父亲花钱大手大脚的,还是她来保管的好。
“行行行,都给你都行。”
沈云归浑不在意,他对钱这东西,本就没那么在意,当初傅玉珠把他钱都偷了,他不也活过来了。
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
“我听说周家那小子又来找你麻烦了?又欺负你了?”
沈云归喝了两碗酒,还要倒第三碗,就被沈东篱给拿走了,“没有,就是来问我一些问题。”
“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告诉爹,老子削死他。”
沈东篱忍不住笑了,心中遏制不住的暖意,“多谢父亲。”
第二日一早,汀兰洗了脸,看着桌上的两张策论,顿时瞪大眼睛,“姑娘,你还真帮周天佑那个浑蛋改了策论?”
沈东篱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汁,“不是改了,是重写了一份,我觉得他大篇幅都是词藻堆砌,并无实务。”
“我今日要跟父亲一起去趟县城,这篇策论等周天佑来的时候,汀兰你帮我交给他吧。”
汀兰伸手接过,忍不住瞪大眼睛,“那万一周天佑要是问奴婢这里面的内容怎么办?”
“不会的。”
沈东篱觉得周天佑不会问,明天可是院试了,他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如果他一定要问,那就让他等我回来。”
汀兰点头答应,旋即又有些疑惑,“姑娘去县城做什么?用不用奴婢陪你一起?”
“不用,我去趟县衙见胡县丞,很快就回来了。”
而且沈东篱这次可是轻车熟路,又会了些三脚猫功夫,若是遇到危险,她就去跑去找父亲。
县衙内,胡县丞看着田村长,脸色有些难看,“当初本官就说了,给你们五日的时间,明日就是第五日,你们还要再拖?”
“大人,实在是没法子,我们能借的都借遍了,周天佑明日就院试,能不能再宽限几日,等院试张榜?”
“就算等院试张榜又如何?”
胡县丞喝了口凉茶,这几日他舌头都起水泡了,疼得厉害,“你别忘了,周天佑就算考上,也只是个秀才,能免的也就是一百亩的田赋。”
“那剩下的田赋呢?你们是不是得给本官交上来?不然你让本官怎么跟府衙交代?”
田村长佝偻着背脊,“那怎么办?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能找的人都找了,该借的也借遍了,还差三十多两银子。”
“大人能不能帮忙去府衙求求情?”
求情,求情?
胡县丞气的心里冒火,他就是个芝麻大的官儿,多大的脸跟府衙求情?
“本官之前不是让你们找马家和宋家借银子吗?难道借不到?”
田村长舌间有些苦涩,“宋家老爷这阵子出远门了,尚未归家,马家那边……得要八分利,这……这我们借了,日后如何还得起?”
“八分利?”
胡县丞有些咋舌,这利确实有点高,他胡子翘了翘,“这样吧,本官明日把马老爷约出来,在茶楼见一面,让他把利降一降。”
他对上面府衙没什么面子,但是面对商户,马老爷总要给他这个县丞几分薄面的。
田村长大喜,“多谢大人,草民替明水村百姓谢谢大人,大人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