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茹走过去,轻轻抚去父亲脸上的泪珠:“爹,别生气了,女儿错了。我知道,您拼杀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可女儿已经长大了,您得让我自己活一回。女儿遇到了陈三,对也罢,错也罢,他真心,我实意,又有什么不可呢?”
蕉老二泪如雨下。
沈心茹伏在蕉老二怀里:“爹……”
蕉老二紧紧搂着女儿:“爹帮你,爹帮你。”
“爹,时局动荡啊,您也得想想自己的前程了……我们蕉家,何去何从……您不可能一辈子屹立不倒,不可能总是天津卫头号大拿,去年北平那几次兵变,您也看出来了,荣华富贵,一夜俱毁,爹,平安是福啊——”
蕉老二点点头:“茹茹,爹……没有回头路了,远东贸易公司,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沈心茹泪如雨下:“爹,这正是我担心的,娘在世时,经常跟我唠叨一句话,她说:你爹折腾得越大,我越担心,生怕一夜之间,我们全家都遭难!爹,娘为什么一直郁郁寡欢,就是她一直担惊受怕。”
蕉老二愧疚不已:“茹茹,爹为什么一直刀尖上过日子,爹也想隐退,可这个社会就是狼虫虎豹,你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别人就把你踩在脚下,爹想掌控全局,掌握命运,不想被别人掌控!你还记得吗,爹当初和津门四少斗,他们半夜杀入我们家里,你和你娘藏在床下,我被他们追到房顶,我脱光衣服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踩着我的脑袋,扬长而去!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人踩在脚下!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和你娘受半点委屈!”
沈心茹香泪滚落:“爹——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我和我娘都很安全,娘有时候不理解你,我理解你!爹,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收手吧……”
月色妖娆,月亮寂静无声,划过云层。
陈三爷和棍儿正坐在回程的列车上,从上海返回天津。
陈三爷太累了,疲惫到极致,却又睡不着。
这是精神和肉体的分离。
极度的焦虑,极度的耗神,明明很累,却异常清醒。
严重失眠!
他还不知道沈心茹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柔柔和弯头在保定摸排的怎么样。
还有蔡猫、孙二爷、京城三巨头的巨大债务,如何继续拖延。
盘子越大、棋局越深,越费神。
骗子也是很辛苦的,不劳累,不努力,不耗神,都做不了一个好骗子。
更有师姐,生死未卜,虽然在上海时,皮爷许下承诺,当着陈三爷的面发电报,给保定新军首领郭撼山,郭撼山接到电报后,会不会立即行动,白小浪在郭撼山面前收敛几何,他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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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只有到赌局开启那天,才能知道。
师姐马文妹是一个很傲气的人,这就坏了,身处魔窟,如果傲气十足,不懂变通,那就危险了。
果不出陈三爷所料,马文妹遭受了有生以来的最大屈辱。
马文妹被擒后,绝不求饶,每天面对送饭的人,破口大骂。
歇斯底里地骂。
若在平时,可能还会收敛一点,但现在,马文妹正处于癫狂期,自己一手养大的陈三击毙了自己的生父,这种伤害本来就无处发泄,现在被白小浪捉住了,她除了发泄怒火,别无选择。
马文妹并非国色天色,但自幼顶大缸,练就了一双好大腿,勤于练功,吃苦耐劳,身体很健硕,胸脯高耸有形,臀圆、丰胸、紧致的农村大姑娘气息。
白小浪倒是没起色念,因为有肥姐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