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波澜,在她思想的长河里像是水花,没有掀起太大动静,平静地被后来的思潮带走。
她节制的情绪,在未经彻底证实前,喜悦最多不过一个水花。答应薛燕妮,范教授的《中国通史》她一定读完。
*
午后下过一场雨。
陈顺打伞的方式很特别,嬢嬢身上干爽,他湿透了,像从不同天气回来的两样人。头发软塌的他,严峻削弱几分,嘴角一扬,变成格外温柔沉稳的汉子。
杜蘅回来得早,没有遇雨。
看他浑身湿透,手拿肩扛地走进院子,左手上捏着一只名副其实的落汤鸡。对屋男孩马上找出爸爸的衣裤给他换,嬢嬢找出一条干毛巾,让杜蘅送进去。
上衣勉强没绽线,裤子短了不止一点。
文弱剪裁撑不住火候这么烈的爷们身板。
半截小腿露在外面,杜蘅看了一眼又一眼,没忍住。
陈顺往窗外瞥过,确定没人,飞快在她腮边落个吻。
把人吻得一顿。
挨近她,说这是条好裤子。能把他媳妇逗笑的,都是好东西,他都感激。
他的手往下,把她的手团进掌心揉捏,一缕湿发游散在眉心,冲着她笑:“饿不饿?你男人给你做好吃的。”
他笑得很好。
清爽,严正,温情。
杜蘅的心热了一下,诚实地说饿。
“等着啊,很快就好。”说着摸摸她的发。
“陈顺。”
“嗯?咋的?”
他拉开门,听声回过头,还是一副温爱面孔。
这几天,好几次,杜蘅以为他会问铝饭盒装着什么。
他一直没问。
不向她要答案,只等她给答案,无疑是个真挚到底的人。
不能道谢的话,那说喜欢吧。
她说出口。
陈顺猛地一愣。
一句平平常常语气的喜欢,把刚毅成熟,火候到位的爷们说出童子鸡似的大红脸,整个人哑在那里,眼里有荤有素。
两个老嬢嬢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问衣服合不合宜,一个说刚找到大儿子的衣裤,不如试试。
看见陈顺走出来,双双吓一跳,脸怎么能红成这样式?
嬢嬢愧疚地给他诊断:“是不是给雨淋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