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是一张抿着唇角,眼睛里充满笑意的小脸,灯光点缀在她眼里,清亮而动人。他愣了愣,嘴巴微张又快速闭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尖泛上来。
一波接着一波。
有点疼。
他竟会觉得有点疼。
巴赫的《小步舞曲》响起,钢琴音的进入,吞没笑声。
“眉眉儿。”
女孩转头。
严冬一起看去,是那位物理学家在喊她。
物理学家汪湘莲身边站着的是姗姗来迟的着名音乐家黄河,黄教授。年过半百的黄教授手中提着一个木匣子,也热情地对“眉眉儿”招手,让她过去。
“这个,给你。”
她拉起他的手,这是严冬平生感受过最温柔的动作,柔软地像被一团棉云托举似的。她把装饰球放回他手里,盖下他的手指。
转身离开前,冲他笑了笑。
“等会儿来帮你。”
她甜甜说着,用真诚目光看他,然后告别。
从来没有谁用这种非同情式的眼神看过他。
痛感加剧。
严冬紧握装饰球,中空球体被握出两个凹陷。
她转身,那一秒神奇地变慢了,能看见她盘发的光泽,修长的脖颈,毛绒绒新长出来的几绺小碎发。《小步舞曲》仍旧弹奏,和这个画面一起入侵进严冬心脏。
伤痕累累,惨淡灰白的地方,开始出现色彩。
一股神奇的暖色,向中心汇聚。
原来她叫眉眉儿。
好奇怪的名字。
他听见黄教授问眉眉儿,李重光的《音乐理论基础》看完了吗?眉眉儿点头。
他们又一起谈论了曲式学、纯律、五度相生律、中国古代音乐、古典音乐。谁都不知道黄河教授也这般健谈。这期间,那位儒雅的物理学家一直用一种颇为自豪,骄傲的眼神看着眉眉儿。
许多人,包括屈部长几次想加入他们间的谈话,黄河黄教授总是抬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他要听眉眉儿说。
听她回答他的问题。
严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