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低声道:“朝廷只道内乱已平,却不知罗木营已被视为官府的眼中钉,官场之中盘根错节,受此牵连的官员大有人在。凡是出自本营的士兵一律无法升迁、加饷,每有战事罗木营必定首当其冲,生死伤残各有天命,官府不闻不问,以示惩戒。”
张喜接口道:“这事我也是听过的,杭州府之所以拨乱反正,罗木营的弟兄牺牲极大,但也因此被打上了‘克上’的烙印,其他营的弟兄内心感念,但碍于上官压力也不敢有所亲近。自那之后罗木营形同孤立,战场之上得不到支援,所以每逢作战罗木营将士上至军官下至兵卒无不战斗勇猛,悍不畏死。”
周二轻轻地抽动鼻子:“那是因为我们把每一场仗都当做最后一仗。”
丁临听得心中发苦,只是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又将注意力放回到库房前:“看来他们忙完了。”
库房大门紧闭,书记官已不见了踪影,值守兵卒各持兵刃在库房门前严阵以待,与众不同的是门边的墙上挂着一面铜锣,在火把光亮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醒目。
“一、二…妈呀,二十多号人,还有其他的路吗?”小白挠了挠头,对方人多势众,想要不惊动他们而夺取火药,即便是他,也没有丝毫把握。
丁临摇了摇头:“这地方我也事先看过了,只能正门强行突入。”思索片刻安排道:“小白,你与张喜潜至右翼,听我号令行事,一定要把铜锣夺下来。”
“周二,”丁临看向周二:“你与我一道正面突击,记住了,只要挡在前面的都是敌人。”
“明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周二目露凶光咬牙道,有个问题忍到现在终于问出口:“究竟由谁引燃炸药呢?”
“我。”丁临很平静,对于未来的命运他接受得理所当然,平静得让三人难受极了。
老校场的广场上,杨伯领着一队人缓缓走来,曹克攀部兵卒团团而坐,一点儿不见困意,杨伯看了看天色,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看到了曹克攀的身影。他上身挺得笔直,微阖双眼闭目养神,听到杨伯的脚步声,他睁开眼见是杨伯,又把眼睛闭上了。
“曹将军,不困吗?”杨伯试探道。
曹克攀冷笑道:“马上就要掉脑袋了,谁有心思睡觉。”
回答中规中矩,杨伯察觉不到破绽,但心中疑虑丝毫未去。
他想了想,离开广场向军营走来,与一支十余人的巡逻队伍走了个对面,兵丁连忙上前见礼,杨伯道:“有无可疑之处?”
“一切正常。”队正答道。
杨伯沉吟道:“随我去转转。”
“跟上。”队正向手下命令道。
营房之中鼾声如雷,巡逻兵丁一队又一队在营中穿梭,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或许是我多心了?”他嘀咕道,军营尽头的一排营房中静得出奇,在其他营房鼾声之中显得格格不入:“那边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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