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老金吁了口气,说,“你们在我这儿吃就放心吧,不仅口味儿好,必须干净啊,不然他能一吃吃个十来年?”
“这我相信。”杨毅笑笑。
很快,三个人的酒局就开始了。老金上了几个拌菜,剩下的就是烤肉了。有段儿日子没见,大家酒兴甚浓,冰爽的啤酒大口大口地下。陈飞很细心,不时提醒杨毅自己注意,杨毅倒也谨慎,自己掌握着火候儿,吆喝得多,酒没真正下多少。
渐渐地,整个餐馆里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人,陈飞打量着老金,笑着说,“今天天气不好,估计生意也就这样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陪我们好好喝吧。”
老金下意识地瞥了瞥外边,刚刚杨毅他们开车来西塔的时候,天就阴了下来,零星地掉下些雨点,现在外边电闪雷鸣,瓢泼的大雨连成了线,敲打在玻璃上,砰砰直响。
“我也没不喝啊,”老金面露不快,白了白陈飞说道,“你和我打过酒官司吗?”
“还真没有,”陈飞撇着嘴,缓缓点头,转头对杨毅说,“咱有一说一,老金这酒品还是不错的。”
“你啥意思啊?”老金嗔怪地瞪着陈飞,“酒品不错,那就是人品不行了呗?”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陈飞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哈哈大笑。
老金发了圈烟,眼珠一转,说,“这天儿咱不应该坐这儿喝酒,”他伸手向着外面的方向指了指,做了个鬼脸,笑道,“咱们应该去歌厅,找几个小妹儿去。”
“瞧你那点儿出息。”陈飞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也就是媳妇儿不在,痛快痛快嘴。”
“不然呢?你还不让我憧憬一下啊?”老金讪讪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来,咱们喝酒。”
三个人干了杯酒,老金抽了口烟,冲着陈飞的脸上吐了过去,坏笑着说,“连小妹儿都不让找,那你就伺候伺候吧。”
“啥意思啊?”陈飞一时不解,眯缝着眼睛看向老金。
老金冲着卡拉OK机努了努嘴,笑道,“你去整两嗓子呗,给大家助助兴。”
“我看行。”杨毅也来了兴致。
“两位爷,得嘞。”陈飞甩下一句戏曲道白,站起身来。
杨毅喜欢听陈飞唱歌。陈飞平时唱的,几乎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以至于杨毅偶尔会促狭地想,也许他上了军校之后,就再没学过新歌。抛开音准不说,他的嗓音雄浑、有味道,演唱时不经意地又会带出些轻佻的激情,如果不清楚他的身份,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猫冬耍乐的农村汉子。
陈飞连着唱了两首歌,第三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前奏刚响的时候,杨毅的手机震动了,他摸出来一看,原来是展鹏打来的电话。他连忙点了根烟,快步走向餐馆门口,拉开餐馆的门,走了出去。
“呦,莺歌燕舞啊,我没耽误你吧?”显然展鹏停到了陈飞的歌声,一开口就是揶揄。
“耽误不耽误你不都打了吗?”杨毅皱皱眉,冷哼一声。
“嗯,那我挂了吧。”
“有事儿就说。”杨毅吐出一口烟。
展鹏沉吟片刻,说,“又死了一个,还是那个凶手,死法也一样,而且——死的那个,也是那四个人里的。”
杨毅心中一震,不动声色地说,“讲详细点儿。”
展鹏向杨毅讲述了大致的情形,杨毅听完了,吁了口气,说,“我这边事儿差不多完了,应该是明天下午落地。”
“行,到时我去接你。”展鹏稍作停顿,又说道,“赵健雄和我在一起呢,估计我们还得忙一会儿,还有可能要和文峰见面。”
“哦。”杨毅应了一声,不明白展鹏为什么要特地提起这个。
“我是说——”展鹏略显迟疑,“你不在,我就不去宾馆开房了,反正家里有地方,能省就省点儿吧。”
杨毅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你放心,你那床不会用的——”展鹏小心翼翼地说。
“那是你家,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没等展鹏说完,杨毅就打断了他,继而又挂断了电话。
他抽了口烟,抬眼看向黑夜,雨,还淅淅沥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