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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山门大开,神淮收回心思——上路要紧。
他只皱了皱眉,便抛诸脑后,抬步上前了。
一踏上石阶,只觉周遭白茫茫一片,无声亦无象。
感受着周围熟悉的剑气,神淮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可惜手中空荡。
他的昆梧剑还在奄奄一息的神识里躺着呢,根本拿不出来。
神淮自嘲一笑,淡淡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说来,炼心路作为一道考验,对神淮来说可真是作弊地不能再作弊了。
他几百年悠长岁月,心性几经打磨,所历之劫不知凡几,更不要说还有好几年寂寞如雪的做蛋生涯了,如今这种程度的死寂苍茫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其次,虽说路上的剑气经玄荥改造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两人遗留的威压到底还在,越走便会越喘不上气来,然而对神淮而言就完全不会有这种影响了。
剑气有灵,比人更懂得分辨,自动护主。
只见神淮周身剑气不似旁地交缠混杂,而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两股,一股凌厉的在内格挡一股高远之气于外。
如果玄荥在此,便会发现此间异样,可惜如今他还在宗主主峰洗剑池边,静观日月沧海、悟道求理呢。
而旁的什么长老护法,他们还没到能参透两人剑气的境界!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又也许是一天、两天,甚至是一年、两年,忽然——
眼前蓦地迷雾拨散,脚下长阶陡然起伏,化作绵延的山坡。
神淮微疑,莫非已经出了炼心路?
只是当他视线微移的时候,立刻瞳孔急剧一缩——
眼前是极尽熟悉的景致,淮山为界、黎水东绕、荼林做标——东方妖界。
只是往日的繁荣生机、万类自由的画面如今只剩满目疮痍。
荒野树丛,鲜血遍地、尸块堆积,几不见原样。
有那么一瞬间,神淮几乎忘却如今种种疾步过去,只是近在咫尺的场景就如海市蜃楼一般,永远碰触不到。
神淮忽地止住脚步,闭了闭眼,定住心神。
花非花、雾非雾、景非景,妖界尚在万里之遥,故而眼前诸般法相,皆是虚妄,一念定,万象破——
他再次睁开眼睛,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疏淡,只是——
之前的景象并没有随着神淮坚定下来的意志而消失,反而愈加清晰——
及目望去,是七零八落的尸体,黑熊被削掉了脑袋、长鹿半边身子一东一西、白鹤长翅染血、丹鸽丹顶断裂………
殷红的鲜血混着碎肉残骨汇聚一地。